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伊蒂丝跳下来的时候把双肩包留在了飞艇,只拿了这唯一一样东西。
包裹在画作外的纸被粗暴地撕下,熟练地把画作从画框中取出来,伊蒂丝捏着画纸的一角,另一只手按下了打火机,一簇火光跳跃而出。
火苗攀上了画纸,从底部开始缓缓燃烧,烧落的灰烬落在了石板附近的土壤上,仿佛这样做就能将情绪传达给永远沉睡的故人。价值昂贵的名画眨眼间就燃烧殆尽,归为尘土,同时,也物归原主。
伊蒂丝想起一个曾经被埃罗穷追不舍的问题,他说,如果以后他淡出她的视野里,她还会不会记得埃罗这个人。她被缠得不耐烦,给出了“像你这种今生难遇的痴汉简直是我此生刻骨铭心的灾难”这样的一个答案,换来的却是一个蠢得不行的笑容。
埃罗的爱太沉重了。
他朝着遥不可及的上方伸出双手,永远不会得到他想要的回应。他自认为的单方面付出披着美好的假象,不断将他拉入泥沼之中。
不愧是这个没有艺术细胞的男人一眼看中的画。
爱如泥沼,多么贴切。
“不可惜吗?”
侠客在旁边看戏,据说这幅画甚至都值得伊蒂丝亲自动手去抢。他对埃罗的死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难过震惊了几秒。
死亡是流星街的家常便饭,他没有太多的情绪去哀叹同伴们的死亡。光是这几秒钟的哀伤,就已经算是侠客这儿的豪华待遇了。
“没兴趣的东西,就算再昂贵,我也不会惋惜。”伊蒂丝取出戮独鸟的羽毛,重复同样的事情,“更何况,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如果是有兴趣的东西呢?”
“这个假设不成立,感兴趣的东西早就到我手里了,不会属于埃罗。”
现在,连戮独鸟的羽毛也烧完了。
“那如果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呢?你会为此将它毁掉吗?”
伊蒂丝将目光从石板上移开,抬头对上侠客那双绿色的眼睛,斩钉截铁地给出了残酷的答案:“不会。”
她是一个将优先级划分得很明确的人,不感兴趣的人永远比不上感兴趣的物。说她冷血无人性也好,说她三观扭曲也罢,她永远只会为了“爱”而驻足。
或许,爱如泥沼,也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
流星街算是一个小插曲,埃罗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伊蒂丝再次回归到了做游戏主播的普通日常。和往常几乎无异的生活,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侠客变得更粘人了。
不得不说,在正常情况下,侠客是个双商在线的人。他懂得恰到好处,不会天天给伊蒂斯发消息打电话,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收手,也会适当地放手,不给对方造成二十四小时无缝衔接的困扰。
虽然,伊蒂丝的词典里可能没有“困扰”这个词,能通过金钱和暴力解决的事情就谈不上困扰。
不知不觉,三月份已经到了,在莫拉提市举办的吃鸡线下比赛近在眼前,伊蒂丝再一次和侠客踏上了飞艇,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多洛莉丝家的私人飞艇了。
“我离暴富只有一步之遥了!”伊蒂丝郑重其事地握住了侠客的手,像是把此生最艰巨的重任托付给了他,“为了五百万戒尼一定要赢!就算是给对手下泻药或者人道毁灭对手!”
侠客懒得吐槽了,敷衍了事地应付道:“是是是,绝对会拿下冠军。”
“没有这笔钱,我就要露宿街头了。哦,也有可能会被抓回家去。”伊蒂丝瘫在飞艇的座位上,面露惆怅,“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去
配置了一台更好的电脑了。”
夜晚,是最容易冲动消费的时刻。记忆还停留在躲在被窝里网购的阶段,哪知道第二天醒来就看到无数条“快递已发货”的通知,她赶紧翻了一下购买记录,对于现在的她算得上是天价的开销差点让她当场昏迷。
可恶,都怪她放松警惕了,人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会下意识做一些习惯的事情,比如她按照以前的开销买下了一堆东西!
“就算输了也没关系。”侠客安抚着这位穷困潦倒的富家小姐,他怀疑她可能已经负债累累了,“回去我给你的直播间刷五百万的礼物。”
向来不把钱当作钱看的伊蒂丝在此刻为了区区五百万戒尼,竟然内心泛起了一点暖意,看侠客都顺眼了许多。伊蒂丝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原来穷久了真的会变得如此没有志气。
“这好像并不算靠游戏维持生计……当时爸爸直接警告尤洛卡,不允许他在这方面钻空子。”
“这当然不一样了。”侠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尤洛卡是你哥哥,而我是你靠着游戏才认识的对象。”
伊蒂丝附赠了一个白眼:“你少来这套。我哪来的男朋友?八字还没一撇呢,请明确你追求者的身份。”
哪怕她对侠客确实有点意思,她还是理直气壮地给他贴上了“追求者”的标签。
侠客听了,十分委屈地控诉:“但是我们亲都亲过了。”
“……再提这件事情我就把你撕了。”
伊蒂丝恼羞成怒,一回想起当初傻乎乎的自己被不按套路出牌的侠客吃了豆腐,她就有点心跳加快……哦不,应该是火冒三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