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明明知道了是谁,邱岑还是吐出这两个字。
一天水逆,有点窝火。
付宏志小豆眼又瞪大了一圈,似乎有点震惊,似乎有点恼羞成怒。
气氛尴尬了起来。
半晌,付宏志深吸一口气,笑了:“邱警官,你们所里还抓不抓典型杀鸡儆猴呀。”
“你啊。”邱岑懒得再提,暗自握了握拳头。
付宏志捏了捏钢棍,拽的二五八万地继续说:“不给你揍得你妈都不认识……啊!”
邱岑一拳招呼到付宏志的脸上。
正烦呢,出气筒就来了。
葬爱家族们看到老大挨揍,全都争先恐后地拥了上来,手里的钢棍眼看就要打到邱岑的后背上。
趁着付宏志没回过神来,邱岑抬腿踹翻了红毛,矮身上前一步,躲过橙黄绿的棍子,抓着红毛的肩膀使劲一捏,红毛的钢棍脱手,邱岑趁机抢过来反手一棍子又抡回了付宏志身上。
“嗷!”付宏志一声惨叫,一手捂着腰一手朝着邱岑抡过去。
邱岑将棍子横过来挡住,抬腿将橙毛踹得后退几步,直接将他身后的绿毛撞了个跟头。
“*你妈!”付宏志跟黄毛红毛使了个眼色,红毛黄毛二人一前一后堵住了邱岑,邱岑往后撤步,照着黄毛的肚子就抽了上去。随即猛地一拳砸到红毛脸上,在红毛一声惨叫中,又将钢棍抡了个半圆,正好打在付宏志的肩膀上。
整个过程,邱岑没有说话。
付宏志扶着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又不得不服软道:“别打了,你厉害,这事了了。”
邱岑一愣,本来还以为能再发泄会儿,没想到“是个球”这么知难而退。
“再来会儿呗。”
付宏志没说话,缓缓地抬起了头。
借着月光,邱岑觉得付宏志的表情有点诡异。
一瞬间,后背发凉。
来不及反应,破风的声音和付宏志得意的笑声传到邱岑耳朵里。
“哈哈,谁他妈跟你再来。”
“嗡”地一声后,一阵耳鸣声在邱岑脑海里徘徊,晕眩感袭来,有什么热热的东西顺着后颈往下流。
邱岑身体晃了晃,终是支撑不住,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回头,身后绿毛正拿着钢棍笑得一脸猥琐。
“*……”邱岑不知道自己扯了个怎样的笑,眼前一片模糊,但他知道,他的左手边那根棍子还在。
缓缓地移动手掌,摸到了。
付宏志几人一瘸一拐地围了上来,手里的钢棍拖在地上拖出尖锐的响声。
“你不挺牛逼吗邱岑,邱警官?我付宏志就他妈看不惯你这种**。”
邱岑甩了甩头,眩晕更甚。
付宏志呲牙咧嘴地抬起手,钢棍照着邱岑肚子就抡了上去。
一声闷哼传出,邱岑咬着牙拿起钢棍,不管不顾对着眼前的几条腿抡了一圈,参差不齐叫声随即响起。钢棍抡一圈的威力不亚于扫堂腿,付宏志几个人有摔跟头的有被逼退的,邱岑抓紧时机颤巍巍地站起来,冲出包围圈,也看不清哪是哪,只能凭感觉和运气找出口,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事实证明水逆并不令人抓狂绝望,这一点从邱岑瞎猫幸运地跑对出口后正好撞上李添这只死耗子上就可以看出来。
李添一脸难以置信。
这人晃晃悠悠地从巷子里跑出来,脑袋上外套上和裤子上都是尘土,手里提着个底儿破了的空塑料袋,直接就装进了他怀里。
“邱岑?”李添将人从怀里剥出来,扶住他的肩膀。
“嘶……疼疼疼…………”
李添赶紧松开他肩膀,但看到邱岑晃悠着站不稳,于是改为拉住他的手。
“我李添,你怎么了,打架了?”
听到对方是李添,邱岑肩膀一塌,放松下来,甩了甩头回答道:“打着脑袋了,别回镶大……找个地方我收拾收拾。”
“......”
李添这才看到邱岑脑后被开了个口,红色的血正顺着后脖颈流进衣服里。
“不行,去医院。”李添说。
“不去,就是磕破了……快走妈的一会追来了。”那棍子威力挺大,邱岑意识都不太清醒,眼里还模糊着。
李添抿抿嘴唇,看了会邱岑,最后才说:“我家在边上小区,先去我家吧。”
3.
“金色漫香郡。”邱岑说。
李添白他一眼,说:“还是不疼。”
李添怕邱岑摔跟头,一路上拉
着他的手,这会儿进了小区,正是晚饭后,小区里散步的大爷大妈小姑娘小伙子来来往往,不乏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俩的人。
邱岑这会儿有点缓过来了,被人围观还有点别扭,虽说他脸皮厚,也觉得李添是直男,但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是挺不自在的。
他收了收手,那边李添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
进了电梯,一直升到六层,电梯门开了之后左手边的门就是李添家。“这片房子挺老的,我小时候就有。我用换鞋吗?”邱岑说。
“是很老。不用换,没那么干净。”
李添将门关好,站在门口的鞋柜那换鞋。
邱岑环视一周,是个两居,房子里家具齐全,摆放的很有家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少了点人气,感觉有点冷。
“坐吧,别站着了。”
李添打开电视柜,拿出了个医药箱。
“真是巧了,跌打损伤云南白药什么的我有很多,其他的药还真没有。”
邱岑笑笑,问:“搞体育是不是老得伤啊?”
“还行吧,我先给你弄条热毛巾敷一下肚子。”
说着,李添走进房子西北角的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水声。
热毛巾接触肚子上的淤青时,邱岑舒了口气。
李添蹲下来摆弄着医药箱里的瓶瓶罐罐,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时间屋子里静的能听到墙上钟表的声音。
“你不跟你家人住一起?”邱岑问。
“不。”
“8号真不是你开的?”
“不是。”
“你……”
“你怎么这么贫。”
邱岑一愣,又笑了起来。
“给,自己喷上。”李添将一支喷雾剂递给他。
邱岑靠着沙发,姿势说直不直说弯不弯,于是他索性将上衣脱了,照着淤青喷药。
“嘶......”一冷一热交替,邱岑哆嗦了一下。
李添撇他一眼,看着他的怂样儿有点想笑:“来,我给你脑袋上弄点云南白药。”
邱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问:“疼不疼啊?”
李添回答:“不疼……你这后背有点恐怖啊。”
“什么,”邱岑拧着脖子往后看了看,“我记得后背应该没事。”
“是没事,我真佩服你脑袋上流出这么多血还这么清醒。我擦一下后背。”李添拿着毛巾,轻轻地将后背上的血迹擦干净。
邱岑后背挺白,皮肤也很光滑,肩胛骨的形状很漂亮,脊背挺直,深深的腰窝一路向下,蜿蜒着消失在裤子里。
李添低头看着看着就移开眼睛,拿着毛巾又进了洗手间。
“行了穿上吧,省得冷。”
“谢了啊,真的挺感谢的,要不是正好碰上你我还不知道上哪儿。”邱岑眨眨眼,笑着说。
“没事儿,你行吗?你今天回学校?”李添还是突然发现邱岑这人没事就笑笑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是,”邱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十点多了,我走了啊。”
“行。”
直到送邱岑出了小区门,李添都没问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打架没跑儿了,就是不知道什么事儿,不过瞅邱岑这样儿,应该是没吃太多亏。
回到恢复安静的家里,李添有点恍惚,客厅桌上的医药箱提醒着他刚才确实有人来过。
他坐
在沙发上邱岑坐过的位置,半晌,才笑了笑。
这边邱岑回了宿舍,平时这个点儿单身狗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219早早地熄了灯,将邱岑组织了一路的解释又吞回肚子里。
进门的时候林涧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回来,邱岑说回家拿了趟东西。
林涧没再回答,过一会就传来了平缓的呼吸声。
直到脑袋挨上枕头,钝钝的疼痛才提醒着邱岑这晚的经历,也提醒着他,他的鞋丢在了打架的巷子里。
明天回去看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邱岑翻了个身,避开脑袋上的伤口,闭上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