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陈探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柔一顿操作,就轻轻松松地将自己挂在了最上面那一排窗户边。这俗话说得好,艺高人胆大。陈探心道怪不得这丫头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连他恺哥都敢怼,敢情是有两把刷子呀。
屋里黑灯瞎火的,江柔借着稀薄的月光往里探看,却发现屋里一张双人大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却并没有人入睡。
没人?江柔伸手推了推窗户——没有推动,看起来是怕灌风已经从里面扣死了。她重新回到地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轻声对陈探说:“屋里没有人。”
陈探说:“那一准不是这家了。”
江柔也觉得不会是这家——这么小个屋子,根本藏不下一个大活人。
“那咱们走吧,去跟李明恺会合。”
两人预备要走,还没动身,远远地就听见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他们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蹲**子,隐在屋后墙角边。
冬夜的风呼啸而过,江柔缩缩脖子,瞅着被陈探挡住的一块“避风港”,默默矮身钻了过去。
陈探看她一眼,说:“你倒晓得神。”
江柔说:“资源不利用就浪费了。”陈探轻哼一声,身子倒是直了直——给她挡了更多的风。
这时候,那个女声越来越近了,他们这才听出,慢慢靠近的是一男一女。
陈探用嘴型对江柔说:“他们回来了。”
江柔也觉得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一天到晚就晓得打麻将!又赢不到钱你怎么好意思?”女人一边数落男人,一边摸出钥匙开门。
“你还讲我,你自己不也上了麻将桌子就下不来?”
“回嘴是吧?我这几把都赢了。你呢?你都连输几天了!”
想来是麻将打完,这对好赌的夫妻一起回来了。陈探觉得这个墙根不听也罢,努了努嘴示意江柔从另一条路撤。
江柔摇摇头:“再听一会儿。”
“哎哟你啊烦人啊?”男人有些不耐烦,说,“你也不是靠得住每次都赢钱!”
“那也比你好!”女人跟他对呛,“你看看你,再看看小纪,我简直都不能望。”
“小纪怎么了?小纪他是讨了个好老婆。”男人嘴也不怂,说道,“要不是他老婆跟琴子买了丫头,他家现在能过这么好?”
江柔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看向陈探。后者表情凝重,重新趴在墙角去细听。
“你还怪我?当时是哪个讲不买丫头非要买小子的?结果呢,买小子的钱你到现在都凑不齐。人家小纪把丫头转手一嫁,赚了三番。他什么头脑,你什么头脑?”女人急了,咄咄回道,“方大宝,这事你要再不想办法,以后我们死了都没人送终,我跟你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哎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当初说不买丫头是不是也有你?”男人立刻说,“再说了,这种事情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好。那丫头搞过去给小马家当媳妇,也是个废的。天天关在楼上,老马还想她生孙子?我估计都要生蛆了。”
江柔听到这里,脑子里嗡地响了一阵,等她极力平静下来,那两人已经进了屋里继续争执去了。她和陈探又听了一会,没再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互相对视一眼,便猫起腰悄悄离开了。
陈探在路上忧心忡忡地问:“他们刚刚说的那个丫头,会不会就是小萱?”
江柔心里希望是,可又希望不是。
“我不清楚,先去找李明恺商量吧。”
不管怎么样,他们既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就一定要去救人的。
两人回到原先
约定的集合点,发现李明恺已经在那里了。他自然是无功而返,江柔把自己和陈探所听到的复述给他,省去了一些难听的字眼,只极其精练地概括说:“村里有一个姓纪的人家跟一个叫‘琴子’的人买了个女孩,后来把这个女孩子嫁给了小马家。说是关在小马家楼上。”
“楼上?”李明恺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这村里只有两户人家修了小楼。”
“对。”江柔说,“而且姓马。李明恺你核对一下村里的住户表应该就能知道了。”
李明恺拿出手机,很快就核对出小马家的住址。查到以后,李明恺先给孙队发了个消息,又对陈探和江柔说:“一会儿我去摸情况,你们在下面守着。”
“好。”
他们离真相越近,江柔心里越忐忑。她跟着两人来到那个小马家,仰头一看,就笃定地对李明恺道:“你上不去的。”
不知是担心有人逃跑还是什么,这家屋子外头除了脆弱的塑料皮包裹的水管,没有半点可以依附攀爬的栏杆或是管道。二楼虽然有一扇窗户,可玻璃外头装的是铁丝防盗网,极窄的窗台边也没有其它落脚点。
就连江柔都很难上去站稳,更别说这么大块头的李明恺了。
陈探小声说:“那咱们就守在这儿等支援吧。孙队他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到了。”
这是现今最靠谱的法子。李明恺脸色虽不好,但也知道现在不能冲动。
江柔仰头看二楼最上头的红瓦,若有所思,刚想跟李明恺分享自己的想法,变故发生了。小马家的二楼,那个可能藏着被拐卖姑娘的房间,突然亮起了灯。
江柔和陈探面面相觑。
没过几分钟,楼上甚至传来轻微的呻吟声。江柔微微屏息,她的余光看见李明恺的拳头狠狠攥了起来。
江柔觉得,李明恺下一秒就要暴跳起来。
如果真如刚才那个方大宝所言,女孩是被嫁到这里来的话。这个时间,楼上的人没有睡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李明萱!
江柔心里一阵发疼,她立刻说:“李明恺,不等了,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