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很快着了地,双腿因为发软根本无法站立,瘫倒在地面上失神地张着口仰望天空。
“乖小兔,感觉如何?”李明恺站在三楼的窗户口向下望着她,是戏谑的口吻,“你该不会不知道,我的卧室就在你卧室的正下方,而且——有个很大的阳台吧?”
什,什么?半晌,江柔才慢慢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果然毫发无伤地瘫坐在二楼阳台上。原来,自己刚刚不过只是下落了大约两米多的高度而已,而且李明恺的阳台还铺着地毯……
那个混蛋!他骗了她!
江柔缓神间,李明恺已经从三楼下来,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半倚着门框睨她:“怎么样?重生的滋味。”
重生?江柔这才惊觉,四肢百骸在恢复知觉的同时,似乎拥有了和以往不同的生机,是失而复得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珍惜。
“还想轻生?”李明恺走到我身边蹲下,指着阳台下头:“这回可没有接着你的阳台了,你要是还想不开,现在就去,我不拦你。”
那样的恐惧,她再也不愿意经历。
“我才不死。”孩子扭过头闷闷道。
“活着已经是一种希望,而且是最值得珍惜呵护的希望。活着的人,没有资格说没有希望。”李明恺揽过她的肩去,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笃定:“另外,江柔,你这条命现在是我的。”
江柔一把推开他:“不要脸。”
李明恺突然大笑起来,神采奕奕地看着江柔:“江柔,你记住,这才是你,你只需要这么做你自己!”
这个人……可真讨厌。江柔心里一软,无可奈何地瞪他。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没跟你正儿八经交过手,你身手是真不错,跟谁学的?”李明恺把江柔从阳台带进自己屋里,伸手去拨她的刘海,“别乱动,除了磕到额头,身上还有没有伤?”
江柔摇头,不再乱动,说:“跟我爸学的。”
李明恺扬扬眉梢:“你一个女孩子,他教你这些?”
“我小时候没人管,跟着高年级的哥哥姐姐学坏了,小学时就偷偷出去鬼混,打架喝酒都干过。后来跟人在酒吧打架没留意被警察弄进去了,我爸把我保出来之后……”
江柔说着,声音有些哽,顿了顿,继续道:“出来之后,他把我打了一顿。我本来以为他会很生气,把我关在家里,或者找人看着我。谁知道之后那一年他几乎天天都会回家,还专门找时间教我打架、喝酒。”
当江少忠把江柔第一次带去健身馆,说要教她散打的时候,孩子几乎被吓懵了,以为他还要揍自己,连声说着以后再也不敢了。江少忠却慢条斯理地换着运动服:“你长成这样,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小柔,爸爸要负起这个责任来。不过,我没打算绑住你的双手双脚,何况现在已经太晚……”
他说:“你喜欢这些无妨,女孩子大了,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只是,爸爸不想让你跟别人学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我打算——亲自教你。”
江柔闭了闭眼,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散打、识酒、辨别简单的毒品、常见的阴损招……我跟我爸学了不少东西。说来也奇怪,学会了那些以后,酒吧什么的,对我的吸引力反而大大下降。事实上,他能陪陪我,我也不需要去那些地方。”
李明恺一边听着,一边从他房间内置的小冰箱里拿了冰袋出来给她敷在额上:“你爸挺有意思的。这招反其道而行跟我刚刚是异曲同工,看来你就吃这套。”
江柔忍不住瞪他,心里堵着的那些情绪一扫而空,夺过冰袋去自己按着:“你屋里常备着这个?”
“这个、这个有血性的男人嘛,受点伤很正常!”
江柔冷哼,一针见血指出:“你是常被李伯伯揍吧?”
“哎我说乖小兔,让你释放本性,不是让你针对我啊。”
“别叫我乖小兔。”
“那不成。”李明恺吊儿郎当地晃着腿,说,“你没学过语文吗?你的外号跟你本人的反差越大,你就能感受到越大的羞辱感。”
语文最好是教的这些。江柔冲他挥了挥拳头,却没再反驳,只轻声说:“干妈那里怎么办?还有,她为什么会说小萱已经……”
“我之前跟你说过,小萱失踪后一点音讯都没有,南京的所有汽车客运站、火车站甚至交通要道都有我们的人去把关检查,一辆一辆车挨个检查。动静闹得很大,差点惊动上面挨处分了……可还是没用,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