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缓缓起身，周围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而他垂头看着自己右边的空位，那里原本坐着自己的朋友，现在却空无一人了。
他扶了把眼镜，手臂垂下时有些无力。
他回想着刚才楠的神情，却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出现在脑海内的只有对方垂着头大步离开的背影。
自己说了什么吗？
楠的离开使他毫无头绪，恍惚间只有对方在暗处茫然地望着自己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困惑、彷徨，一点一点沉默下来的双眼。
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楠，像是剥离了一切感情，漠然地望着远处。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空位，抿紧了唇，随人群向礼堂外走出。
人流在穿过礼堂大门后迅速分散了，手冢站在那抱着一点期望四下环顾，却没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朝校门口转身，被突然叫住。
“手冢。”
不二的声音比以往要低沉一些，也没有笑，楠离开的举动很突然，或许他也看见了。手冢看着他。
“楠同学怎么了？”
“......”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手冢沉默着，面无表情。
难道你们两个吵架了吗？不二打起精神带着一点玩笑地问，见他还是沉默，难得地睁开了眼，安静地看看他，又看看周围。
“真的走了呢。”
“嗯。”他点头，自己已走出礼堂就确认过，楠确实已经离开了。
“发生什么了？你打算怎么办？”不二一边问，从包里掏出了手机，“稍等，我先帮你问一问吧。”
问什么？向谁问？
不等手冢开口，对方飞快地按动手机键盘打了一条短信，挚友单手提着书包单手拇指连打的速度太快，咔哒咔哒的按键音令人生畏，几秒种后随着一声提示音，不二合上手机，长舒了一口气。
“等吧。”
他终于有机会问一句：“发给谁的短信？”
“啊，我之前要到了楠同学的邮箱地址——试探一下而已，”不二收好手机，对他一笑，“在她回复之前，我们去哪里坐一会儿吧。”
虽然还不确定她会不会回呢。手冢听见他小声地加了一句。
事情的展开完全出他意料，又在自己掌控之外飞速发展起来，他的心情也愈发复杂。
不二拉着手冢在车站边找了家M记坐下，随便点了个饮料占领了窗边的一角，两只餐盘中间夹着的是他的手机，两人垂头，看着。
“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呢。”
“嗯。”
“回信，还是没有来啊。”
“嗯。”
“你也不打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好吧。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不二吸了口可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反而是不二头脑运转地最剧烈的时候，窗外的街道被夕阳染得昏黄，手冢看了眼时间。
“......回去吧。”
“没关系吗？”不二问。
“嗯。”
手冢拿起包起了身，将餐盘放好，不二看着他的动作，也缓缓喝完了可乐，站了起来。
与不二分别时对方看向自己的表情显得忧心忡忡，他就那么让人放心不下吗？手冢虽然心里也一团乱麻，但感到今天的不二有变成大石的倾向，不禁反而为他苦恼起来。他目送对
方下了电车，推了推眼镜。
“今天回来有些晚呢，”他一到家，母亲就问道，“学校里有什么事吗？”
总觉得如果说明了一切，自己今晚就要面对更多的大石了......手冢顺应内心的预感，只是点了点头。
“明早我会早点出门。”
“嗯？那明天不晨跑了？”手冢国晴问。
“不，”他顿了顿，“提早而已。”
坐在餐桌边的父亲收了报纸，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无奈。
“你平时就起得很早了，小孩子睡眠太少会长不高的......”他看着儿子已经追到自己肩头以上的个子，声音越来越小，妻子看向他，微微一笑。
“那早饭也提早一些吧。”
手冢感激地看向母亲，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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