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苍如今刚大败古栈于颍水,国势正盛;然而朝廷内部也不乏宵小之辈,不可不防。”
“不甚深刻,倒也有理。”
“属下愚钝。”
连朝当然是很聪明的,除了身手过人、又是成熟稳重,所以北非暝放心由他领着暗卫。至于国事,这本就不是暗卫分内的事,因而北非暝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北苍先帝温仁谦和,优柔寡决,在朝政上虽不曾有颇多建树功绩,然而也给国家留足了多年不动干戈、修生养息的时机,于当时的北苍而言实则是极大的幸事。
如今北苍国库充盈,虽然还未有当年全盛时的境况,但是已然为日后的崛起筑下根基。颍水一战,不过是前奏。
然而也因为先帝温仁庸懦,朝政大半仰赖于世家大族朝廷重臣的决绝或制衡,因此外臣势重,错综复杂,乃至牵制君权。而这并不是他乐于见到的画面。
说起来这些话也不全是北非暝的原创,而是五年多前他承继大统不久的新科殿试在明堂上,有一个名唤林连让、无甚身家背景的青年举人的一番妄议之语。
然而这番言论以后,北非暝却将他外放京城,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他的意思一是有意打磨这个年轻人的锐气;二来正如此人所言,北苍朝廷同样是世家势盛,党同伐异,公然将此人留在京中要么被世家拉拢、要么成为党争的牺牲品。他颇看重这人的见识才能,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培养成为盛世名相,尽管如今言之尚早。这是他的惜才之心。
这个林连让倒也不负众望,任上屡有功绩,因此今年终是做上了京官。
就在他入京之前,北非暝曾微服私见过这个人,算来这不过是他们第二次会面,但也是彻夜促膝长谈。
随后林连让进京就拜投到左相苏郁门下,而苏郁正是负责当年主持新科会试的官员之一,按理林连让也能称一声“恩师”,是以于情于理并无任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