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我?”霂白背过身,望着不断从山林里涌出的雾气,还有在低空里盘旋的飞鸟,问道。
身后的人挨的更近了些,枪口也随之往前抵了抵。
霂东云歪头,也看向雾气霭霭的树林,他的眸色幽暗,黄昏的光线倒影其中,如同水墨油彩一样翻涌。
霂白没有等他回话,瞬间转身,劈手去夺霂东云手里指在他后背的枪,他身形极快,不及反应枪口就被掉了个个,指向了霂东云。
男人眼睛一眯,看着他,反手掐住了他的腰,霂白快速向后撤了一步,原本准备掐向霂东云咽喉的手臂虚虚的晃了一下,抬起膝盖来了一个漂亮的上踢。
霂东云显然也是练过的,
他游刃有余的闪开了霂白的攻击,变换脚下步伐,重心略向后移,长腿一伸,就踢中了霂白的下肋骨。
霂白痛哼了一声,没有停下,继续进攻,挥出的拳头擦过霂东云的下颚要害部位划过,枪就像一个玩具一样,在俩人手里轮番变换位置,飞来飞去,上下颠簸,等枪落在地上一瞬间,霂白就跟不要命了一样就地翻滚,滚下了露台的边缘,在霂东云露头的瞬间开了枪,而自己因为惯性往下坠落了一大截,不得不死死抓住露台边的一根柱子。
露台下是一个不深不浅的悬崖峭壁,悬崖下湍急的河水流过,尖利的石头从河床里凸出,露出白森森的锋利棱角。
霂东云再次出现在露台旁,他蹲**看着霂白,一只手还捂着被子弹洞穿的肩膀,另一只手却伸出,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霂白用最为温柔,谨慎,自持的语气小心翼翼的道:“阿渝,把另一支只手给我,我拉你上来。”仿佛声音大一点,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霂白浑身的重量都在那只死死抱着柱子的胳膊上,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那支枪,他整个身体悬空,浑身再也任何其他的着力点。
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失血发麻,他咬着牙,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悬崖,扬头急促呼吸着,脖子上的血管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喷张,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将至。
他另一手颤颤巍巍抬起,
霂东云看见,
赶紧向前跨过栏杆,将手递给他。霂白却伸手,用枪口对着面前的人,毫不犹豫地开了第二枪,自己因为失力和枪的后坐力手身体猛地一晃。
在将将松力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他丢掉枪,另一只手使劲够着另一个柱子,然后弓起后背,用尽全力摆动身体,借着这点弧度,脚牢牢勾住了一块凸出的木板。
最终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露台,他半蹲着,喘着粗气,看着半倒在地上的霂东云,霂东云听见了他的动静。
微微转过一点脑袋,看着他,费劲的支起没受伤的那半边胳膊,笑了笑道:“看来,我教你的,没忘。”
说完,才倒回血泊中,闭着眼睛吩咐道:“‘虞美人,解除屏障,让外面的人进来。”
‘虞美人’毫无起伏的音调响起:“是的,先生。”
霂白背靠着栏杆,听着他如此熟练的跟‘虞美人’对答,扶着石柱子站了起来,目光森冷的望向了虚空。
许久,才道:“原来,你给自己留了这么一个后招。”
俩人都被送往了就近的医院,护卫队立刻将整个医院封锁了,防止任何消息外泄。
霂东云被子弹贯穿了肩膀,但并不致命,子弹已经顺理的取了出来。而霂白因为胳膊太过用力,拉伤了韧带,其余都是擦伤,也并不要紧。
“立刻搜查他的住宅,还有出狱后接触过的所有人。”他站在病房外面,看着里面刚刚做完手术的霂东云,对身边的侍卫长道
。
护卫长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霂白偏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侍卫长低头,有些自责的道:“我应该跟着陛下一块进去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霂白望着他,目光温和的道:“不是你的责任,不必放在心上。”
等人都走了他才推门进去,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还没有清醒的人,看了一眼滴滴答答的输液瓶,他在一旁坐下。
内侍官匆匆赶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刚刚的事情,应该是有人知道了。”
他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
无所谓的问道:“知道什么?弑君还是凶杀?”
“他们应该得了消息,知道庄园出了事,具体的应该还不清楚。”
霂白手指敲了敲扶手沉吟片刻道:“继续封锁消息,乱传消息的人能处理了,就尽量赶紧处理掉。”
“是”
“陛下,老先生回来了。”内侍官压低声音,悄悄补充了一句,道:“说是身体不好,准备以后长期在帝都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