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江忘煜一进去就哽咽道。
“我,我家怎么了?我我母亲呢?我父亲呢?我爷爷呢?”江忘煜声音有些发颤道。
“少爷,我,对不起,对不起你,对不起江家。"徐翔低下头道。
江忘煜在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都是空的,就在刚才,他还在想回家做逃兵,可现在他连家都没有了,连作逃兵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没想到母亲的那句"有空去看你"竟成了遗言,更想不到一向对自己没法子伤脑筋的父亲和那眼里都是严厉的爷爷现在不在了。
他猛地瘫坐在了地上,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信任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受这一切,一个念头在这个绝望的少年心头闪过:"放弃得了,打个屁仗啊,守个屁国啊,家都没了。”
江忘煜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强行压抑住心里的情绪“徐叔,全家都没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告诉我?”
老管家站起来,浑浊的眼睛流出了泪水“少爷,每月出去采购,我因布料短缺而耽误了些时日,等我回家时,就看见家门口写了封条,问过路人之后才知道,江家。。”
江忘煜听完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肖然
肖然进来看见满脸泪痕的江忘煜问道“你怎么了?”
江忘煜没有说话,直到肖然看见徐祥时才反应回来,肖然是武将之后,虽都是重臣之后却和江忘煜毫无关联,直到江忘煜十岁那年来到军营肖然才知道他是江易廷的儿子,而徐祥经常来边疆送一些东西自然也就熟识了,肖然微微弯腰“徐叔好。”
没大事,江家不会来人的,而看江忘煜的样子,送东西也不可能是这样,难道,肖然皱了皱眉,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轻拍了江忘煜的肩“我知道你受不了,我也知道你现在可能有的想法,但是,江忘煜你听我一句,不可。
江忘煜默默地把肖然得手拿下来道“我请你帮个忙。”虽是带了个请字,可江忘煜的语气却是绝对。
肖然叹了口气“你说。”
“你修家书一封,试试你父亲的口风。”
江忘煜叹了口气瘫坐在了地上,脑袋一片混乱,他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心情,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表现出脆弱,就算江家就剩下他一个了,他也不能让别人看扁了他江忘煜,这是他最后的底线“昨天刚下来帅印,按照徐叔的脚程,肯定走了半月有余,那这是什么意思?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口封的这么紧,我这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这不对。
他抬眼看了肖然一眼“你知道该如何写,但我总觉得不对。
肖然是聪明之人,他知道江忘煜的不对劲在哪儿“于情于理,当今皇上都没有理由动他江家,如果要动的话早就动了,不必等到现在,他江家根基尚稳且几代人从未有过谋反之心,皇上病重,能在这个时候鲁莽出手且认为这么做对他自身有利的人不少,但是有能力这样做的人只有一个,太子赵寄!
他和江忘煜同时抬眼,点了点头,肖然即刻写了家书,战鸽送回。
江忘煜毕竟还是个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少年在这种事下,就算再冷静也不可能不生气,他现在只感觉脑袋有点儿充血但是,他没心情难过了,他现在心里是比难过更深层的东西,他自己说不清是怨恨还是什么,但超出了一切情感,半晌他道“肖然,你说这个主帅我不做了还不成吗?
肖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跟江忘煜开口,没有经历过的人,没有感同身受过的人,是根本没资格说我理解你这四个字的,肖然正因为深知这一点,才表现的为难,他知道,他不能说安慰的话,因为江忘煜听不进去,因为江忘煜懂所有的道理,但是一时间还是
没办法释怀他有些闷,也有些担忧。
“我出去看看。”肖然道
“我和你一块去”
肖然没想到江忘煜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他需要精神来恢复。
没想江忘煜只是释然的笑了笑,脸色还是苍白得很,神色也充满了疲惫,肖然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和江忘煜并肩走。
刚清理完战场,战死的将士都被安放在那里,脸上甚至还没来得及放上白布,军中这种事是习以为常的,可是江忘煜听见有人在哭,他定了定神,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小少年,他心中一动,他走过去问道“你哭什么?”
那少年哽咽道“我爹.....我爹..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