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眼睛酸涩，这句话没想象中难出口。
她身上压着的重量起身抽离，男人先是怔了下，然后轻笑了声，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
“离婚？”
他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里，修长的双**叠，垂眸，一颗一颗地系衬衫上被她解开的扣子，慢条斯理，不紧不慢，把腕上的袖扣也整理好，才缓缓开口。
“你想都别想。”
应崇突然想到杨润恒下午跟他说，微博上都在说，您娶夫人是为了拿下京江参政。所以他授意，让秘书发了那条辟谣微博。
他当时还在想，江橙怎么会跟那些人想的一样呢。江橙会相信他的。江橙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他虽然利益至上，但江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爱人，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盲目自信了。
应崇略带深意地看着江橙，她弯腰捡起地毯上的衣服，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条斯理。
“我从没想过要跟你离婚，即便——”
他睫毛散下一片沉影，抿唇，话匣子突然止住，没说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说。
江橙扣内衣的手停了下，勾着唇角讥讽着接上他的话：“即便我跟别人睡了？”
“也离不开我？”
“我这么垃圾？”
“还这么爱我？”
他表情不太好看，绷着下颚，拳头紧紧地攥着，可最终也只是那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江橙把脑袋从衣服里伸出来，穿好，整理头发，轻描淡写：“那你还真是挺没品的。”
“你贱不贱啊。”
她不想再多说，起身，上楼。
刚踩上两阶，余光看到他肘臂搭在沙发边，抬手按了按眉心，阂眼，再睁开时眼底平静。
“激我也没用，我不会跟你离婚。”
江橙望了他两秒，心里堵得慌，自己的决定一点儿也没错，两人根本还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都没问，为什么想离婚，哪里可以改，我哪里做得不对。
还是一贯的风格，自私，自我，自大，大男子主义。
江橙默默上楼，换了身干净衣服，没几分钟又下来，倚着楼梯扶手，好好跟他说。
“我只是觉得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
“闹上法庭为这事儿打官司，挺没面儿的。”
应崇皱了皱眉，目光幽幽地延伸向她，一句答案明显质询脱口而出：“跟我对簿公堂你能得到什么？你不小了，别这么幼稚，说话做事也该考虑考虑后果。”
他似是不解气，又补了句：“难道胜诉率有几分还需要我帮你算？”
“橙橙。你没有胜算。”
他没羞辱，没轻蔑，平平淡淡，陈述着一个事实。
“京江、华盛、CIA，钱，房，车，身份？”江橙一一数着，踱步到他面前。
“是谁给你的错觉？拥有这些，就能把我捏在手里头？”
她若有所思，弯着唇角，“这些玩意儿是好，但我都可以不要啊。你能跟我离婚吗？我只要这个。”
应崇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小盒子在手里把玩着，掌骨分明，手指修长，盒子的精致棱面跟那盏昏黄的灯偶尔相映，但还是他的脸最能引人专注，温润斯文，但太清冷。
“行了，别闹了。”他不想聊了，倾身把盒子放在桌上，没力气说些别的。
心情很差。管她什么初恋，无论怎么样他不会让她走。这是他早就决定过的事。
但总
不能由着她把事情推到不可控的地步。
江橙扫了眼精致的盒子，或许是戒指，她猜。心中不可抑制地跳动了下，恍然又觉得暴躁，觉得自己没出息，甚至廉价。于是很快又把目光移开。
手腕被他握住，她触电般缩了下。
他的手很冷，很冰，很凉。眼皮耷拉着，情绪不明。
印象中，应崇很少出现这副神情，少到她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说了什么过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