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河醒来时,单歌不在房间里,床边摆着早餐,都被保温盖盖着。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痛欲裂。
但昨晚的事情没忘,单歌要跟他试试,他也同意了。
他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他告诉自己不该贪心,单歌已经同意和自己试试了,他还奢求什么呢。可能是他想让单歌知道,自己是认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可单歌不信,他又能怎么办,把心挖出来给他看?
虞清河洗漱完吃早饭,忽然就来了电话,他以为是单歌打过来,看也没看的接起来。
“起床了吗?”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虞清河一愣。
那声音里带着笑,“怎么,才一晚上,就忘了我是谁了?”
“楚……”
“叫我深哥吧。”楚深呵呵笑着,忽然就顿了顿,声音一沉,“昨晚回去,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楚深说:“我也很意外,你竟然会和单公子……”
虞清河心神一动,“怎么?”
“没什么。”楚深语气随意,“听说单公子自小接受狼性训练,辗转多个国家基地,为人暴虐狠厉和年龄不符,没想到你这样恬淡的人会和他走这么近。”
虞清河应了声,没说话。
“清河,你要是被迫的,可以告诉我,我会给你提供帮助。”
楚深的言辞十分诚恳,没有半点虚情假意,虞清河眉心微微蹙了蹙,平静道:“他没有逼迫我做什么,谢谢深哥的关心。”
“那就好。”楚深说:“这个号码不会变动,有事随时联系我,我能帮上的义不容辞。”
那些暧昧随着离开酒吧远去,现在楚深的态度就如同兄长一般。虞清河垂着眼皮,不得不说,楚深的段位很高,换个小gay可能会被迷的神魂颠倒。他问:“深哥,你知道单歌为什么要做狼性训练么?”
“单家三代都是兵,到单歌这一辈赶上政策好,国家安定,但规矩没改。”楚深言语里有着感慨,“单家很奇葩,好好的红色背景不让子孙享福,硬是要去磨练军人血性。不过也听说单子业的父亲单老爷子年轻时立了不少仇敌,训练家里小孩儿,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楚深言辞间完全把单歌当成了晚辈,但语气里却有着很明显的忌惮,这小狼崽子平日里洁身自好,低调的很,和城里的二世祖从不一块儿混,但他才十七八岁,谁知道过两年什么德行。楚深是对虞清河见猎心喜不假,但知道他被狼崽子看上又很矛盾,一方面他不想得罪单歌,另一方面又怕单歌把这孩子给毁了。
楚深的年龄甚至可以做他们的长辈,活了快半辈子什么样的男男女女没见过,就没想过还能有一天对着一个小孩儿心动起来,可惜,认识晚了,被人给化了地儿圈了起来。
要是虞清河说他是被迫的,自己不介意和这狼崽子周旋一把。
“我知道了,谢谢深哥。”虞清河的声音把楚深的思绪拉了回来。
“清河,单歌应该和你说了吧,我有老婆孩子,虽然是各过各的,但名义上必须得有个形式。”楚深尴尬的咳了声,语气里有着无奈,“我们这种家庭,最后的结局都是这样的。”
虞清河眼睛眯了眯。
“深哥给你提个醒,和那孩子玩玩可以,千万别陷进去,不说别人了,单子业要是知道你俩谈恋爱,他能喂你吃枪子儿。”
“我知道了,谢谢深哥。”
“哎……”楚深寻思着这孩子太沉稳了,不管听见什么翻来覆去就是这顿客套话,不过他也没说错,单歌那种家庭,不可能让其找个男
的一块儿过日子,这俩小孩儿这种岁数,在他眼里就是小打小闹,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他还是觉得虞清河跟单歌不如跟自己。自己活到这般年纪,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给虞清河幸福,金钱、社会地位、自由,他什么都有。虞清河看起来不像傻子,一定会给自己留后路,在后路里面,条件超过他楚深的,真不好找。
虞清河细嚼慢咽的把早餐吃完,慢条斯理的来了根儿饭后烟。
他在单歌18岁生日这天表白,就是为了让单歌牢牢把他记住。他是单歌的初恋,哪怕单歌以后跟他掰了,以后每个生日,单歌脑海里都会浮现他的表白,都会想起他脖颈的纹身。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单歌不知道的情况下,把纹身的地方和大小纹的这么精准。
虞清河看着缓缓升起的烟雾,又想起了昨晚他和单歌之间所有的对话。从单歌跟他说试试到他同意,这期间单歌只说了十句话。
虞清河记忆力很好,他不仅记得对话,还清楚的记得单歌说每一句话时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变化。
说起来好笑,直到现在他都不确定单歌对他有几分真。
单歌当时那种表情,如果用他被人吹捧的电脑眼化为数据来看,就是每一丝每一毫都恰到好处,非常的恰到好处。单歌的谨慎就如同完美无瑕的莫比乌斯环,精致的让人觉得去寻找漏洞都是一种刻薄。
可虞清河还是忍不住想,他为人深沉滴水不漏,但面对感情,他是有洁癖的。如果单歌以后结婚生子,他只能有多远走多远。可如果现在就这样瞻前顾后,那他对单歌的感情就不可能毫无保留。
楚深到底是老谋深算,寥寥几句就给他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本就没有任何底气和自信的感情在这颗种子面前想保持不动如山,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彻底烦躁起来。
总不能现在就逼着刚刚成年的单歌表态,让他对天发誓永不结婚吧,连虞清河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卧槽,抽了多少烟?”
虞清河回过神,单歌不知何时开门进来,“一根。”
“去了趟你家,”单歌说:“门卫都认识了,直接给放了。”
“去我家干什么?”
“拿衣服啊。”单歌嗤笑,“我男朋友,要是他妈穿睡衣出去给我过生日,不用转天老秦他们就能给我买个热搜。”那帮苍蝇一样四处闻味儿的星探巴不得他早点出道呢!
虞清河看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黑袋子,那袋子包着的东西还没巴掌大,“这是什么衣服,伸缩衣?”
“啥玩意?”单歌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就去吃虞清河吃剩下还凉了的早餐。
“你没吃饭?”虞清河皱眉。
“没有,饿死了。”单歌说:“我去看你内裤型号了。”
“你……去给我拿内裤了?”
“我是看型号!我得记住你型号啊!不然以后买衣服咋买?”
虞清河嘴角一抽,“我什么型号?”
单歌吸溜两口把大半碗粥喝干净,“我寻思昨天那昙花一现,不对,惊鸿一瞥我没看清,今天再确定一下。”
虞清河想起俩人昨天赤|裸相见那一幕,心头一跳,没忍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单歌没躲,嘴角噙着笑,“清河,我觉得没什么不同。”
“什么?”
“咱俩现在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单歌说道:“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我觉得这感觉特别好,像那种能把日子过长的。”
虞清河刚要说点什么,有人敲门。
“衣
服来了。”单歌起身。
“这什么?”
“双子装。”单歌把一堆精致的袋子扔床上,说:“咱俩穿上就像双胞胎了。”
双胞胎这三个字一出,虞清河脑海里忽然迅速的闪过什么,没抓住。
“你不会要和他们公开咱俩的关系吧?”虞清河抱着胳膊看他。
单歌拿着衣服的手顿了下,面上没什么表情,笑道:“哪能呢,小清河的羽毛我可是相当爱惜的。”
虞清河神色一冷,在单歌看不见的地方背了过去。
单歌眉宇间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失落,声音却没有异常,“宝贝,要换吗?”
“让老公把昨天的惊鸿一瞥再加深一下印象?”
虞清河猛地回头看他。
单歌嘴角一扯,“害羞?”
“现在给你打打预防针,一月十号你也能放开点啊。”
单歌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在昨晚上活生生把自己撩出血的人,心想你他妈藏着掖着不让老子介绍,如今这屋里就俩人儿,老子嘴|炮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什么意思?”虞清河定神看单歌,“你要我脱衣服你围观?”
“宝贝这么聪明的人,现在这样问了,无非就是想再听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