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做饭了？”
“手好了再说吧。”单歌把洗好的一盘水果端到茶几上，“明天真去上课？”
“去。”虞清河说：“邱大爷不放心，要看看我恢复的怎么样了。”
单歌哦了声，随即问道：“虞叔叔没……”
“没。”虞清河把人打断，“我俩最长一个月没联系。”
单歌吸了一口气，“你还没成年，你爸就这么放养你。”
“这不快啦。”虞清河懒懒的躺在沙发上，闭了闭眼，“习惯了，人是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有些事情它一直维持一种状态的话，再不合理也能适应。”
单歌知道虞清河为什么当初执意要进七班了，恐怕他缺失的父爱在邱大爷身上能找回不少。
正说着，邱天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还是视频电话。
虞清河接起来，“下课了？”
“刚回办公室。”邱天鸥说着看了眼虞清河旁边露出小半个脸的单歌，“哟，你俩还在一块儿呢？”
“我照顾他。”单歌笑道：“顺便蹭个假。”
“考试成绩出来了。”邱天鸥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大有长聊的架势。
虞清河挑眉，“怎么？单歌又考第一？”
单歌尴尬的咳了声，刚拿起的一颗草莓又讪讪的放下。
“大爷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咱们单公子带笔考试。”
虞清河愕然的转头看向单歌，“你一字没动？”
单歌：“……”他带过笔啊！第一次考试的时候，他还写了不少选择题呢！
“单歌！”虞清河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班里平均分要算你这个人头嘛！”
“可是我不会呀。”单歌臊眉耷眼的看着虞清河，“我一点都听不进去。”
“语文你不写？”虞清河一拍茶几，“单叔做过那么多国际生意，上次饭局他还说你给当的翻译，邱大爷当时也在场你别想赖账，英语不考满分及格总没问题吧？你交白卷是和谁过不去呢？！”
“哈哈哈哈哈……”邱天鸥发出一连串幸灾乐祸的笑声。
单歌震惊的看向手机屏幕，第一次发现邱大爷原来是这么为老不尊的人！
“好吧，好吧。”单歌妥协道：“下次，我一定好好写。”
“下次这两科必须及格。”
“好的，好的。”
虞清河狐疑的看向单歌，“英语？”
“好的。”单歌像个复读机一样。
“你英语什么水平？”
单歌思索了一下，“说不好。”
“那我换个问法。”虞清河看着他，“和你的外国朋友对话有没有问题？”
“没有。”
邱大爷那边一口茶呛到，咳了半天。
“好你个臭小子！”邱大爷在电话那头也拍了下桌子，“给我装学渣！”
“不是，我是真学渣！”单歌眼睛都瞪圆了，忙不迭表明清白，“我除了英语语文，其他科一个字都写不上去！”
虞清河叹了口气，无奈的和视频里的邱大爷对视一眼。
邱天鸥说：“让单歌报特长生吧，面子上过得去。”
“你也不想每次倒数第一吧？”虞清河拍了下他脑袋。
“我有啥特长啊。”单歌蹙眉嘟哝：“吃喝玩乐算不算……”
“体育可以啊。”邱天鸥说：“听闻单老板说，单公子的身体素质非常优异，我寻思着，新学期的运动会咱班三千米就指着他了。”
单歌心说我能待到那时候还不一定呢，不过如果有清河在，他可以考虑一下，三千米，在他们训练营，上个厕所撒个尿的功夫就完事儿了。
“到时候再说吧。”单歌说：“大爷，晚上出来吃个饭不？给清河冲冲喜。”
虞清河一脸黑线，“冲喜不是这么用的！”看来这家伙语文及格是个问题。
“行啊。”出乎意料的，邱天鸥没拒绝，“吃完一块儿回学校？”
俩人对视一眼，摊了摊手，行吧，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俩呢。
三人商定了在哪吃饭，几点去，单歌再一次感慨没驾照不方便，不然他就能直接去接邱大爷。挂了电话，虞清河眯眼看单歌，“你除了英语，还会其他外语么？”
“干嘛问这个？”单歌愣了下，随手把一只草莓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虞清河把他咬一半的草莓抢过来塞进自己嘴里，“怎么这么娘们儿，草莓还分两口。”
单歌：“……”
不是，不是，单歌睁大眼睛，指着虞清河的嘴，“我的……”
虞清河咀嚼两下咽下去，“你的也没了。”
单歌差不点咬到舌头，“我的口水……”他脸色涨红，手足无措，显然被虞清河的举动刺激的不清。
这回他是真的相信清河是不嫌弃他了！可是他没想到清河就这么，突然的，这么随意的做出让他震惊的动作，还一点不自然都没有！他完全懵了！
“你以前的训练基地，都在哪？”要不是那次在郊区彩钢房那看到那些排列整齐的队伍里有几个异国面孔，虞清河差点把这一茬忘了。
“额……”单歌恍惚回神，面对神态自若的清河他也褪去了尴尬，只是再也不敢去吃草莓，把手指转向了樱桃，说道：“加州，釜山，莫斯科……”
单歌手指摆弄着樱桃，“应该还有慕尼黑，待了一个月，但是教官死了，我们就溜了。”
“死了？”虞清河一惊，“怎么死的？”
“不知道是什么动乱，那时候我太小，早忘了。”
“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虞清河说着，把他手里的樱桃夺下来扔进盘子里。他实在看不下去单歌修长的指尖摆弄一颗红红的樱桃，这让他莫名的不舒服。
单歌说：“除了英语，一些日语俄语日常交流没有太大问题，德文的话，现在应该不行了。”
“你学习能力这么强，但凡用一点心思在课本上，七中的大榜你也能挂上去。”虞清河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单歌语气平淡，但他还是能意识到，单歌是到了一个国度，就会去学习一个国度的语言，单歌骨子里十分高傲，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的地方进行魔鬼训练，到底吃了多少苦。
单歌轻笑一声，“哪啊，不一样，语境锻炼人，做成书摆到课本上，我不一定能写上几个。”
他无意识抬头看虞清河，撞上对方那漆黑如墨的双眸，心头忽然就微微颤了颤。
那种神色他认得，他偶尔几次提及自己以前的事，清河都会这般看他。这种不加掩饰不掺杂任何水分的心疼和在乎，让他有一种近乎沦陷般的沉迷。
他想，也许这就是清河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别人只会称赞一声牛逼，道一声佩服，只有清河，会怜惜他过去的苦。
吃饭的地方是邱大爷选的，选在了一家食疗养生餐厅。
“挺好。”单歌委婉的露出一个假笑，“邱大爷那一头漆黑浓密的头发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虞清河打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说。
邱天鸥在看到虞清河被包着的
手时，眉头皱了皱眉，“疼不疼？”
虞清河摇头，要是以前没有单歌，他大概要好生和邱大爷诉苦一番，即便是他自找的，他也不是太想自己扛事儿的人。三人围着桌子坐上来，中间的炖锅已经烧了半天的高汤，旁边有一个穿着旗袍年轻漂亮的服务员在添材料。
这种汤对食材的顺序和火候大小控制有很高的要求，不过虞清河对时间和分量的把控异常精准，这种高汤锅对他来说不难。他看单歌似乎很喜欢吃，想着回头在家也能做一下。
“我看你进门还挺抗拒的，现在又一副把人家店吃黄了的架势！”邱天鸥说：“单公子怎么这么善变！”
“大爷，您吃过清河做的饭没？”
“哦？大班长还会做饭？”
“我在清河家吃饭那架势您要是见了，就知道我现在已经相当斯文了。”
虞清河笑出声。单歌这话的确没说错，单歌吃他做的饭，狼吞虎咽不足以形容，大概是鲸吞更贴切些。
“看到你生龙活虎的，大爷就放心了。”邱天鸥放下酒杯，“茶过三巡，下面大爷要开始说正事儿了。”
“还有正事儿？”对面俩人异口同声。
“药酒上头，我怕现在不说，一会儿忘脑后去。”
“什么事儿？”
“前几天教委批下来，咱们学校有一个去夏威夷的交换生名额，学费全免，额外补助十万人民币，校领导集体开会，一致认为这个名额给你，给你任何人都不会有异议。”邱天鸥看着虞清河，目光里充满了欣慰，“你是七中建校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一年多以来给学校争得多次国内甚至国际荣誉，学校一直没给你什么福利，也是我们认为愧疚的地方，所以这一次的项目希望你能看得上眼。”
“你英语已经完全没问题了。”邱天鸥双手插在一处，“现在就差点个头。”
“去多久？”
“到这学期末。”邱天鸥说：“也就是说，我继续在七中教书，你小子去夏威夷度假，那边可是旅游胜地，而且学业非常轻松，你去拿个全a简直不要太容易。”
邱大爷这官腔一打还真是让他猝不及防，闻言才松了口气，目光随意的看了眼单歌，后者正低头喝汤，勺子对一块菌菇舀来舀去。
他心里失落一叹，心想可能单歌根本不在意自己去哪，离开多久。原本打算拒绝的他犹豫一瞬，“什么时候出发？”
“啪。”
虞清河转头，单歌汤碗里那块菌菇掉在了桌上。
“哎我操，”单歌小声说着：“手滑。”
“15号。”邱天鸥没注意，说：“会有专门的飞机，和其他几个高校的学生一起。”
“高校？”
“对，都是你的学长学姐，七中能争取到名额，也是全看在你的份上。”邱天鸥说：“你要是不去，学校只能给你三十万的银行卡。”
“你不缺钱，所以大爷还是希望你去。”邱大爷很直接，“不去白不去，去了不用上课，不去天天上课。”
“我考虑一下吧。”虞清河被逗笑了，想了想，并未立刻拒绝。
“去不去全在你，不用管别人怎么想。”邱天鸥知道虞清河的父母也不管他，这孩子独立的令人吃惊，他没什么好担心的，最后还是嘱咐着以后出去玩一定要小心。俩人没把滑翔伞的事儿告诉邱大爷，不过这老头是个人精，肯定也猜到他们玩的不是什么好玩意。
快吃完时邱天鸥接了电话，有老朋友找他下棋，他穿上外套和俩人告别。
“注意安全大爷。”
“你才是。”邱天鸥
不甘示弱的伸手轻拍了拍虞清河包着纱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