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
“有点。”
“快休息了。”单歌说:“这大雪天的走一上午真是够受。”
“走一半了吗?”
“四成吧,也差不多。”单歌说:“预计晚上七八点,中午休息一小时。”
秦屿叫大部队都停下,“找柴生火吧。”
“现在就停?”
“前面有一块不小的空地,就在这。”秦屿说:“有几个人都冻僵了,不歇不行。”
单歌看了眼虞清河,“歇。”
“怎么会冻僵?”虞清河说:“我觉得还好。”
单歌看了眼他身上自己专门定做造价说不出多昂贵的冲锋衣,没回答,说:“你是跟我去找柴还是找地儿歇着。”
“我跟你去吧。”虽然单歌给他讲过他们会带特制的易燃物,但他还是好奇,雨雪天柴火都很难着,还容易冒烟,虞清河觉得他们用捡起来的柴生火很神奇。
大家在地上用垫子围成一个圈,秦屿给了十五分钟自由活动时间,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拿出零食摆了一地。
虞清河不饿,一路上单歌给他投喂了好多巧克力,他甚至觉得有点齁甜。
“来猜猜哪种柴能用?”单歌带着手套,一手拿了一根枯树枝,一手拿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头。
“树枝?”
“猜错了。”单歌说:“这块木头中间已经风干了,很轻,体内没什么水分,但树枝是实心的,虽然看起来细,但点不着。”
虞清河撇撇嘴。
“不信?都带走一会儿试试。”
“信。”虞清河翻了个白眼,这厮又开始欺负新人。
“这俩再看看。”单歌又拿起了两个掂了掂,一根树枝一根木头。
虞清河这回学聪明了,拿过两根也都掂了掂,树枝沉,他说:“木头容易着,是吗?”
“答错了,没奖。”单歌说:“这是蛇木枝,油脂含量高,易燃,这块木头……”单歌凑到嘴边闻了闻,“看不出来品种,但是硬度大,密度大,比较不容易点。”
“还有你认不出来的品种?”虞清河有些惊讶。
“落月可是老林子,什么玩意都有。”单歌说:“冬天还好,夏天连我进来都得做一番准备。”
“要是夏天,你是不是就不带我来了。”
“你要来肯定带。”单歌说:“我要是觉得自己护不住你的,我也不来了。”
虞清河咬咬唇,“我会努力不给你拖后腿的。”
“本来也没拖后腿。”单歌边走边捡树枝,抱了一大把,说道:“你不来这黑谷也没什么意思,以后去哪儿都和你一起,不然也没劲了总觉得。”
虞清河笑了起来。
很明显能过来的人都是老手,虞清河见着这些人捡了很多柴,而且都是单歌给他讲过的那种易燃的,一个大火堆很快升起来,众人纷纷把冰凉的手伸到火堆附近取暖。
“秦爷,咱什么时候弄滑翔伞?”
“到黑谷的,急什么。”秦屿说:“放心吧,最后一次,让你们玩的尽兴!”
大家兴致很高,一些和秦屿接触不多的人都纷纷让他讲以前去过的地方,玩过哪些刺激的东西,秦屿也不吝啬的给大家滔滔不绝的讲起来,目光中泛起回忆,兴致高涨。
不知谁递过来两瓶酒过来,单歌看了眼,骂了句。
“怎么了?”虞清河接过去,愣了下,“伏特加?”
“嗯,这时候纯饮蒸馏酒,是想学老毛子呢。”单歌手里拿的玻
璃瓶不大,估计也就酒吧一个小满杯的量,不过伏特加太烈,基本就是稀释过的酒精,很多不胜酒力的人估计一口就上头,立竿见影。好在他们不是登山,森林里氧气也充足,倒是可以饮一些烈酒暖胃。既然老秦检查过装备他们还能发酒,就证明能喝。
单歌开了酒,率先冲秦屿伸过去,“来来,我们给秦爷走一个,祝秦爷和嫂子平安喜乐,百年好合!”
虞清河这才发现,这小酒瓶已经人手一个,他也赶紧拿起来去敬酒。虞清河没给人敬过酒,但他觉得自己挺佩服秦屿,光是敢带这么多人来这种勇气一般人就比不了。他也很佩服单歌,这个圈子他以前没接触过,现在感觉他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有能耐的。
“为了秦爷一口了!”不知谁说着,喝完之后把瓶口向下,竟然一滴不剩。
都是一群年轻人,有人带了头,大家纷纷较劲一般的也要一口一瓶。秦屿赶紧说道:“都量力而为,不然一会儿谁掉队我可不管!”有几个听了这才松了口气,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不然酒量不好的一会儿直接走不了路,大家都很累,谁也顾不上谁。这种恶劣环境敢当醉鬼,基本上等同于把命交给森林当养料。
虞清河一口喝了,顿时觉得从喉咙到胃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他不自觉闭了闭眼,从鼻腔窜上来的刺激感差点把他眼泪逼出来。纯饮伏特加,他在酒吧都没这么玩过,何况是这种冰天雪地人迹罕至的森林里,这种别样的体验前所未有,但感觉还不赖,偶尔疯狂一把很痛快。
“都喝了?”单歌和他碰完杯只喝了一口放进包里,把他的空瓶子远远一抛,砸进雪里,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嗯。”虞清河说:“气氛挺好的。”
“你就喝一口?”虞清河有点诧异,单歌酒量还可以,是不是有点太小心了。
“嗯。”单歌说:“一口意思意思行了。”
“不像你啊。”虞清河笑道。
单歌伸手在他脸上刮了下,却没说话。
虞清河怔了两秒,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从单歌的目光里看出一种淡淡的无奈和宠溺来。他恍然反应过来,“你不敢多喝是……是为了我吗?”他莫名的心脏跳动频率加快,好像刚才的烈酒从胃转移了过去。
单歌裂开嘴笑了笑,“挺聪明嘛。”
虞清河垂眸,嘴角勾了勾,他觉得单歌有时候很蠢,但很多时候都很a,比如现在,让人觉得特别有安全感。这可能是单歌独有的魅力吧,这种别样的性格,真是想复制都难。
喝完酒,大家开始热闹起来,有人已经把铁签子上串了烤肠培根和腌制鸡翅,架在火上烤。这些简单的吃食不用加调料,熟了就能吃,因此很受一些懒人欢迎。单歌看过去,转头问虞清河,“想吃不?我从他要两个。”
虞清河说:“那你得等人家吃到嘴再说。”
“不用,我要他得先给我你信不信。”
虞清河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欺负人么。”
“多少人巴不得上赶着凑过来让我使唤。”单歌无所谓的说着,冲那哥们说了两句话,直接就把烤肠和鸡翅拿了好几个过来,“快好了,再等等就行。”
虞清河:“……”他真是不好意思。
“扇子。”李煦过来,手里拿着一大袋牛肉干,“新西兰进口呢,啧啧,这几把玩意还挺沉,还占地方,人家背一路,一整袋都给你拿过来了。”
牛肉干热量足,很适合户外,单歌倒是也带了不少,但他没事儿总投喂清河,自然是越多越好,刚要伸手去接,闻言顿住手,“谁,齐露给的?”
“不然呢?”李煦说:“这么大一袋子起
码上千了吧,无缘无故的,我可舍不得。”
单歌挑了下眉毛,把手缩了回去。
“确定不是狗粮么。”虞清河在旁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煦:“……”他开始以为是那种网络用语,随即看了眼手里的牛肉干,反应过来狗粮可能真的只是狗粮。
“别说,还真像!”李煦说:“我二姨家的阿拉斯加一直吃新西兰牛肉干。”
单歌笑了下,说:“送回去吧。”
李煦还要说什么,单歌说道:“她要是不要,你就直接给大家发了,说齐露请的就完了。”
“嗷。”李煦说:“好像不是新西兰的,好像是澳洲的,什么lk……”
单歌摆摆手,“她不要就一人一袋分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李煦一走,虞清河说。他自己什么都没带,都是单歌一手帮他置备的,刚才明显看单歌有把东西接过来的意思,自己这样说话实在是太没眼力见了。
“什么?”
“我刚才那句。”虞清河说:“不然你原本打算接过来的吧。”
“没有。”单歌心道接过来也是打算给你吃,你不要就拉倒。
“就算说错了我还是要说。”虞清河说:“我看不惯你和她接触。”
“嗯?”单歌看向虞清河,“不想我和她接触?”
虞清河点头。
“你吃醋啊媳妇儿?”
虞清河看着他,竟认真的点了点头。火堆里有光投射到他眼睛里,黑亮的眸子如同猝火的宝石,散发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光彩。
单歌呼吸一紧,开玩笑的明明是他,不自在的却也是他。
咳了声,单歌猛地把烤肠翻了个个儿,“卧槽差点糊了!”
落月森林名副其实,晚上不见月,白天不见日。虞清河抬头看了几次,甚至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晴天。手机也早就没了信号。
下午人群加快了速度。他这才真实的感觉出与这些常年远足的人比起来,他那健身房的锻炼多么不值一提,差距肉眼可见。
“歇会儿。”单歌给他拧开一罐红牛。
“不用。”
“没事儿。”单歌说:“掉队我也能跟上,咱们不用一直和他们走一路,我知道黑谷在哪。”要不是后背的包太大手提不了,他就背清河了,不过他也知道,估计那么多人看着,清河不会同意。
“对不起。”虞清河说:“给你添麻烦了。”
他笑的有些发苦,是他自己执意要来,来了还要单歌全程不错眼的看着他,本来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普通的小地方还好,这种级别显然他不该来,再怎么咬牙撑着也是逞强。这才一上午过去,而且刚休息完不久,他就仿佛觉得脚下厚厚的雪壳子如同沼泽深潭,让他一脚踩下去就再也不想迈第二步。
“还跟我说这种屁话。”单歌说:“累了就歇,不用照顾任何人感受,有我单歌在,你想干嘛就干嘛,想摘星星我都送!”
虞清河噗嗤一乐,“怎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