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河回到教室，继续给田芃发消息。
——你把东西给他，我离开他。怎么样？
——你怎么保证？
——我爱我男朋友，但是我又不想拒绝单歌的好，你把东西给他，我也算间接帮了他一个忙，从此我俩互不相欠。我自然问心无愧的回到我男朋友身边。
——如果我不回去，你可以告诉我男朋友，我出轨了，让他来搞我。
——好！一言为定！
虞清河期间晾了田芃几次，以证明自己做这件事完全是无可无不可，只是顺手帮忙出于好心，这样田芃就会上赶着主动答应把东西寄过去，因为他喜欢单歌，不想单歌被一个绿茶欺骗。
虞清河照了照镜子，第一次扮演绿茶，感觉还不错。他正胡乱想着，林含洋发来了消息。
林：这人加我干嘛？
清河：谁？田芃？
林：是啊。
清河：那还能干什么，想勾引你呗。
林：？？？为什么？
为什么，虞清河冷笑，当然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
清河：这人还不错，傻了点，但是还有救，你要是喜欢，就玩着吧。
林：我只喜欢孟城，他没戏啊。
清河：那就不用搭理。
晚上放学，虞清河对单歌说道：“门口有人来送东西，我出去接一下。”
他说完才愣了愣，反应过来以前都是独来独往，现在也不应该和单歌报备自己去哪，哪怕他去拿的东西和单歌有关。可能，可能是两人都在六楼，正好每天一起回去也顺路，他这样想着，又觉得能解释的通，遂又释怀。
单歌一愣，“东西？是我那个……”
虞清河点点头。
“我也去。”
七中每次考试之后都会有能让学生们松口气的机会，很多班级的班主任会请客聚餐，开放晚自习，增加体育课，设计课外兴趣小组，甚至带领学生们郊游，去博物馆海洋馆等等。他们班这次除了虞清河正常发挥，其他学生并没有太出彩的成绩，于是他们放弃腐败，但邱大爷还是放宽权限，可以适当出校活动。
俩人并肩走在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商业街小吃街开放，摆地摊的很多。小情侣，一个宿舍的，甚至还有外地住校的老师们结伴出来溜达。此时的七中不像个私立学校，几条街都灯火通明，等十一点学生们回去了都不会散场，因为还有一些社会人士，甚至是附近大学城的人过来玩。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七中是老校，不知送走了多少人，见证了多少青春。他们这一届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届，非常平凡的一批年轻人。虞清河想，高中生涯仔细盘算起来，每天大抵都在重复过去的事，枯燥乏味，却也安然无恙，无法判定好坏。在这样乏善可陈的日子里，有新鲜的色彩，就成了尤为难能可贵的事。
比如这夜凉如水的深秋，身边有一个如同春日暖阳的人，他在时，所有的悲喜都有了佐料，变得有了滋味。
“清河。”
“嗯？”
“我看见好多人在偷偷打啵。”
虞清河愣了一瞬，“所以呢？”
单歌叹了口气，“我想找个女朋友。”
“找呗。”
“可是找不到。”单歌声音里带着苦恼，“没喜欢的，不知道为啥，我觉得不错的小姑娘有好多，但是我都没好感。”
“好感可以培养。”虞清河说：“你可以试着先谈。”
“算了。”单歌伸了个懒腰，“没意思，生气还得哄，我还得被人管着，不自在，不找啦！”
“那就不找。”虞清河说：“缘分这东西要看时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急着找反而没有。”
“说得对。”单歌搂住他肩膀，“再说了，我的小清河还没脱单，我怎么能背着你找伴儿。好兄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要是一块儿呢？”虞清河问。
“哈？”单歌笑：“哪有那么巧，要不咱俩找个双胞胎姐妹花？”
虞清河摇头，“我现在是个gay，不喜欢女生。”
“你是个几把的……”单歌还没说完，忽然就被虞清河挽住他胳膊的手堵了回去。
单歌愣住，“……清河你？”
“嘘。”虞清河在田芃的空间看见过他照片，比单歌还早一步就把人认了出来。
“单歌。”偏门站着一个身形偏瘦的男孩，长相很秀气，雌雄莫辨，像那种刚出道的偶像练习生。
单歌半边胳膊还僵硬着，倒也没挣开虞清河，在男孩身前站定，“田芃？”
“我来送东西。”田芃说着看向俩人贴在一处的手臂，说道：“松开。”
“哥，他凶我。”虞清河忽然就躲到单歌身后，一脸害怕。
单歌：“……”装！这表情虞清河要不是装出来的他单歌脑袋揪下来给他玩！
“清……嗷嗷！”单歌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田芃脸色一变。
“有蚊子有蚊子！”单歌说：“你有什么事赶紧说，他妈的蚊子掐，呸！蚊子咬我！”
虞清河蓦地就轻笑一声，单歌心里一啧，整片后脑勺都在发麻。
“我要跟他单独谈谈。”田芃说。
“跟谁？”单歌下意识把虞清河挡严实，“七中门口不让打架，五分钟一趟巡逻队。”
“不打架。”明亮的路灯光照在田芃脸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阴翳，“就是有话和他说。”
“行了。”虞清河叹口气，推了把单歌，“说完就回，你先去边上等我。”
“好吧。”单歌比了个ok，“我去听不见你俩说话的地方看着，我告诉你田芃，敢动手我今儿让你回不去家，直接去医院。”
“不动手。”田芃语气很冷静，“就说几句话。”
“你去给我俩买两杯奶茶。”虞清河说。
“你不是不喜欢奶茶。”
“我突然想喝珍珠豆的。”他问田芃，“你呢？”
田芃：“……”
他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的来，换来这么客气的态度，一时间有些发懵，“我……”
“给他带烧仙草，你去吧。”
单歌摆摆手走了。
田芃脸色连连变换，扭曲几瞬，最后干巴巴说道：“他好听你的话。”
“嗯。”
“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
“单歌啊。”田芃说：“他原来不喜欢男人的。”他来之前还不信单歌会和一个男的走这么近，现在亲眼所见，心都凉了一大半，这是扎他的心伤他的肺辣他的眼呢。
虞清河笑了笑，心说，他现在也不喜欢。
田芃看着他，“你有男朋友，还脚踏两只船，不怕他们觉得你恶心么？”
“你把东西给我先。”虞清河说。
“不给！”
虞清河笑了笑，“不给我走了。”
“别
走！”田芃气呼呼的，“那你得答应我，别再玩他。”
“行。”虞清河勾起嘴角，“你都加了我男朋友，我当然得老老实实的。”
田芃脸色一变，“你都知道了！”
“他是我男朋友，有小0加他，他能不告诉我？”
田芃忽然就激动起来，“你男朋友也是0！你看起来也不像攻！”
“他满足不了你！所以你才对单歌下手的！”田芃伸出手想推他，又像是顾忌单歌的警告，赶紧缩回去，恨恨道：“你不觉得自己很骚吗？”
“从来没有人用这个字形容过我。”虞清河说：“还蛮新鲜，我一点也不讨厌。”
田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有什么毛病？”
“东西。”虞清河语气淡淡：“说实话，和你面对面说话比在网上听你喷人舒服多了。”不过他也没心思和田芃多聊，多说多错，万一单歌真发现他不是在演，是个货真价实的gay，恐怕俩人之间什么友谊也得终止。
田芃瞪着虞清河，把东西递了过来。
虞清河把袋子拎在手里，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讲道理的多。”他没想到田芃会亲自来送，也没想到他会一个人来。如果是虞清河，要么不来，要么找一群来搞事儿，绝不会单枪匹马赴鸿门宴，谁知道前边有没有大坑等着。
所以他本着好意劝道：“追人要讲究方法，激进不行。”以退为进才行。特别是对于单歌这种看着对你客气的，关键时刻这人谁都驾驭不了。单歌发火的样子，他在隔壁宿舍已经看过了，说实话，那种场面他实在不想再看一次。单歌从小到大野惯了，小时候还受过那种魔鬼训练，这人身上很多性子在学校隐藏的很好，导致他们这群象牙塔里的学生发掘不到，但并不代表虞清河也无动于衷。
受过这样训练的人，骨子里有一种野蛮和粗鲁的狠劲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破束缚和伪装，让人骇然色变。
田芃哼了声，“不用你来告诉我。”
虞清河也不在意，目的达成，他再没什么好说的。
田芃说：“你到底用什么手段了！我不相信他真的会弯！”
“随你。”
他一脸淡定的模样让田芃十分沮丧，声音里带着哭腔，“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喜欢你了！你哪里好！”
“他又哪里好？”虞清河反问。
“他哪里都好！”
“值得吗？”虞清河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很怜悯，“他不喜欢你，一直抗拒你，躲避你，甚至提起你时一脸的厌恶，你没必要这么护着他。”
“我就是喜欢他！”田芃低吼着：“我他妈愿意当奴隶当狗当畜生，只要他能分我一点目光和注意，我从没有过过分的妄想！”
他伸手指着虞清河，“可是你这个凭什么轻而易举就得到他的喜欢？凭什么！你哪里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