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夫人早就不在太傅府,第二天自然没人到皇上面前交代。
御史台抓这件事抓了二十年,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抓着死都不放。
据说太傅在御前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甚至要在金銮殿前以死为证,说太傅夫人这些年是发了疯病,他才让人把她关起来,结果月前疯病更加严重,趁着下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赏梅宴上皇上要众臣带着家眷,他是怕西成国之忧刚除,太傅夫人失踪之事扰了皇上和众大臣的雅兴,才带着妾室充数。
绝对没有宠妾灭妻。
古尔卓转述的时候,忍不住嗤了一声,“什么发疯病?堂堂的太傅夫人疯了二十年,京城没有一个人知道,反而都知道他纵容妾室虐待夫人,还以死为证,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孟清眇慢悠悠地吃橘子,一点也不惊讶,“还把文大公子平定西成边境的事拿出来,想让父皇心软呢。”
古尔卓更加鄙夷,“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孟清眇眯了眯眼睛,“文大公子貌似是文夫人生的,他现在是什么反应?”
古尔卓想了想,却想不通地皱眉,“他好像一早就递了折子,去镇守边境了。”
孟清眇的手顿了一下,没想到文大公子在这时候抽身而退,完全不管母亲失踪,父亲在风头浪尖。
不过也是。
文夫人二十年前被从主院赶走的时候,他也不过几岁,这二十年也不一定见过亲娘几次。
文太傅和妾室如此跋扈无礼,更不可能对他多好。
上次去帮西成,朝中武将无人愿意出马,文太傅为了救文三才把他举荐上去,利用得干脆彻底。
所以昨晚本是他的凯旋宴,却只有文太傅在蹦跶,孟清眇印象里,昨晚文大公子坐在韩将军下首第三位,一整个晚宴都没什么动静,只是在默默喝酒。
文太傅遭殃,他一大早就走,完全不理这一堆烂事,也落得清净自在。
孟清眇咽下一瓣橘子,又问:“文夫人还在……相府么?”
古尔卓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了,“大人好像把她送到别的地方了,阿焉说大人不喜欢府里有女人。”
“咳咳!”孟清眇被呛到了,古尔卓连忙给她端茶。
孟清眇喝了半杯茶,好不容易才把咳嗽压下去。
不喜欢府里有女人,那他还让她想什么怎么做丞相夫人?她搬出来不是正好么?
还拉着那么臭的一张脸,好像她做了多少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一想到昨晚他把她困在马车和他怀里的可怕样子,孟清眇就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古尔卓以为她是因为听到她和齐焉还有联络,所以才呛到,吓得连忙咬住唇,不敢再出声。
孟清眇抚着胸口重新躺回摇椅,又恢复了平静,“文太傅的宠妾来历放出去,那老匹夫这次别想再翻身。”
既然水冥草经了他的手,那这次就从他下手。
孟清眇眼里闪过狠厉,身上的柔弱都被一瞬间的气势掩盖。
上次查到供养文太傅的大善人根本没有子女后,孟清眇就让古尔卓查了太傅身边自称是恩人之女的妾室。
查出来的东西,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那妾室姓宋,二十年前悄无声息地进了太傅府。
初进府的时候,太傅就让人好生照顾,膳房膳食都按她的口味来。
奇怪的是,宋姨娘吃不惯京城的菜色,也吃不惯太傅家乡西山的口味。
膳房战战兢兢的时候,皇上赏了太傅府一
些西成国进贡的特产,意外的宋姨娘十分喜欢。
于是太傅府的吃食用品,很多是从西成国运来。
小一顺着这些线索去查,最后竟然发现太傅这位跋扈又备受宠爱的宋姨娘,曾经是西成国与北启交界的墨城醉花楼的头牌。
也就是西成国边境重城的一个青楼花魁。
墨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宋花魁风姿别韵,是墨城每个男人都想一亲芳泽的对象,来往墨城的达官贵人,才子剑客,都会一掷千金,只为见宋花魁一面。
二十年前宋花魁正是风靡全城的时候,芳名甚至传到了西成王耳朵里,西成王下旨召见,之后就没了踪迹。
传说宋花魁被收进了后宫,也有人说西成王的后宫容不下一个青楼女子,就悄悄把宋花魁暗杀了。
没人想到,消失的宋花魁到了北启京城,成了文太傅的一个小小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