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给你了,就收好。”
声音低沉沙哑,融这夜色黯哑余韵。
见小人儿乖巧点头,掌心里微凉的手染上自己的温度,勾唇将大手扯开。
那温度一离开,袁青溪像是终于缓上口气,这才赶紧抽回手,藏在小几下,用力擦了两下。
把那奇怪的热热的感觉擦掉。
见“他”手收在下面,何烨眼眸中又沉了下来,袁青溪顿时领悟,乖乖抬手,把那块暖玉又带回脖子上,将军大人这才满意勾唇。
袁青溪:这位大将军好像还挺难伺候的,和他母亲李夫人完全不是一种风格,嗯……难伺候。
“那二郎就恭敬不如从命,一定好好收好这块玉佩。”
袁青溪立刻表决心,何烨没接话,眼眸扫过袁二郎,突然开口。
“你曾经受过重伤?”
“嗯,幼时和父亲去漠西经商,路上遭遇马匪走散,然后被匪徒绑了去,好不容易逃脱,逃跑路上挨了一记。”
回想起那次遇险,袁青溪还心有余悸,那次可是波折颇多,本来可以顺利逃脱的,若不是她一时心软,管了闲事儿,也不至于后来糟了大罪,小命差点都搭在漠西。
“伤在哪儿了?”
何烨抬眸,漆黑视线在袁青溪身上扫过,停在她黑发束起的肩背处。
“就在背上,当时二郎直接痛昏过去,还以为自己定然死在漠西,死在贼人手上了。”袁青溪不由唏嘘,她还清楚记得当时马匪就在背后,那长刀直砍下来,砍掉她半条命,还没等另外半条命没了她自己两眼一黑先晕过去。
“然后?”沙沙的声调追问。
“醒来后,我竟躺在营帐中,父亲说是有人看到是个少年人把我带到了卫城医馆,可惜他走的快,没能感谢恩公。”
现在想来袁青溪也有点儿惋惜,欠着一份恩情,不知怎么还。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若是见着,二郎想怎么还?”
怎么还?
袁青溪被何烨问得一懵。
能怎么还啊,当然是有求必应,重金酬谢了。
我那个时候是男儿装扮,救我的也是个少年,又不可能以身相许的。
哎呀想这么多干嘛呀,对方人都找不到的,当时都不留姓名的好人,这会儿也不可能蹦出来索要回报的,不是吗?
袁二郎一张白嫩小脸上,水杏眼睛又在滴溜溜转,不知道脑袋里又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何烨微眯着眼睛,把“他”各种小表情都映在墨黑眸子里。
有趣。
“不准备还了?”
沙沙声又响起,带着点儿戏谑。
袁青溪手指勾着一缕发丝,卷在指尖儿,一圈一圈。
忽的她歪头,视线对上何烨的,那一双漆黑凤目里映着光,光晕中心是自己的身影。
她突然领悟何烨问她这话的意思了。
难不成是提醒自己别忘了救命之恩?
对啊,旁边坐着的这位大将军可也是救了袁青溪命的恩人,那么这句话问出来,是想自己讨要回报吗?
袁二郎忍不住一双大眼又滴溜溜转到将军身上。
将军一身玄色暗纹长袍,坐在暗处,整个人都笼着一层生人勿近气场,好像稍微越界就会被他给震飞出去那种。
忍不住又想起来自己飘在空中看到的那幕,这位将军大人可是直接把出离的魂灵瞬间碾成齑粉的。
他在向自己索要报酬?想想都觉得挺魔幻的,那感觉就像是门神突然跳下来向家主讨要看家护院的月银一样。
袁二郎坐在灯前,暖黄烛火在“他”精灵般的大眼睛中婉转舞动,像是那满脑袋的奇思怪想和花花绕绕都化成了形,无须傅粉抹脂,就鲜亮灵动的让人想钦住,把那层层狡黠精灵一点点抹干净,看看底下还剩些什么。
袁二郎感觉到何烨似乎换了下姿势,往这边靠了点。
“他”眼睛一亮,也靠过去一些,竹青色袍脚压上了些在玄色衣角上。
“当然要还。”袁二郎凑上前,举杯敬了将军一杯,为表诚意,仰头直接一杯下肚,杯底朝上,滴酒为剩。
“将军于家姐也有救命之恩,二郎这杯酒敬恩公。”
“他”本就纤细,仰头喝酒时,天鹅颈露出来,白白嫩嫩的脖子光滑柔润,像是美玉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