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然在成澄的闺房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又喝了满满两壶菊花茶,才让她把原主的过去理了个大概。
要说这柳家小姐柳成澄,除了手上的海蓝珠串,也就这名字是跟成澄唯二的共同点了。
自打原主母亲拼了命的生下这对龙凤胎,便产后大出血撒手人寰。
柳成澄的身体打娘胎里就先天不足,出生后更是死里逃生了几回,奈何底子实在太差,所以养的那叫一个娇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去正厅吃个饭都有轿子抬着,偌大的柳府一般只在自己的锦福园里活动。
整天房门紧闭的蒙在屋里,一吹风就要小病几日,这么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的,配上这古代不怎么先进的医术,能活到十三岁简直就是个奇迹!
也就是出生那年,眼看原主怕是活不过周岁,柳逸风在机缘巧合下遇见了茗山寺的方圆大师。大师送了一串开过光的海蓝珠串让其戴在小女儿的左手腕处,只说可保性命无忧。
算是病急乱投医,柳成澄就这么要死不死的活了下来,自此柳逸风给女儿起了个小名叫“福儿”,希望女儿能幸福安康,一生幸福,福运连连。
这父亲对原主是真的疼惜,成澄在心里盘算着:还好还好,穿越到了个不错的家庭。
她摩挲着手腕上的海蓝珠串,总觉得自己穿越跟这珠串脱不了干系。不行,等身体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去茗山寺见见这位大师。起码搞清楚这珠串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它将自己带来这里的?
再说说这柳逸风和杜家老姑娘杜如雪的“风流债”,那便要追溯一下这深宅里的关系网了。
柳逸风的父亲,也就是福儿的爷爷柳智,乃当今大齐国的左丞相,正一品官员。爹爹柳逸风的母亲也就是柳智的正妻杜氏,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母家。
母家里的哥哥不争气,招猫逗狗,游手好闲。活了大半辈子,只在礼部做个郎中。虽无大过,却也碌碌无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杜如雪,养的很是刁蛮自我。
杜如雪比柳逸风小三岁,打小就爱慕柳家这表哥,奈何神女倒是有心,襄王却是无意,柳逸风竟和忠平侯的嫡次女蒋氏情投意合,喜结连理。
蒋氏怀孕期间,杜如雪也曾跟人说亲,只不过还没过门,就听说了蒋氏撒手人寰的消息,好家伙!这可让心如死灰的杜如雪又看到了希望,管他是做填房还是做妾,只要能跟表哥在一起就行!
靠着家里的关系一步一步精心策划,硬是熬成了二十七岁的老姑娘,才终于等到了表哥点头的那天。
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竟栽在了柳成澄的手里。
原来杜如雪那日来柳府,一个春风得意,便端出了未来当家主母的架势。恰初春艳阳高照,风和日丽。继子上学堂,那便说道说道继女吧。
于是便让丫鬟请出了柳成澄,柳成澄虽不屑理会那继母的挑衅,却那天天气好,又安奈不住好奇,想看看这女人到底什么模样?所以便有了继母跟继女在月湖边赏景闲聊的场景。
杜如雪这即将管理柳府后宅的人,自然看不上柳成澄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总觉得晦气,可表哥心疼她呀,虽心里万分讨厌,但面子功夫也还是要做。
而这边被娇养长大的柳成澄更是看不惯杜如雪的刁蛮自我,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模样。
这还没进门呢就端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她一脸的小家子气,怎配的上自个惊才风逸的爹爹,所以柳成澄是连面子功夫都不屑做,明面上就将讨厌表现了个十成十。
平日里总在闺房里窝着,就靠着哥哥偷偷买来的话本打发时间,什么深宫大戏,什么家宅内斗一样没少看,虽没接触过几个人,却也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是起了争执。
都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杜如雪的丫鬟简直就是目中无人愚蠢至极,看着自家小姐竟然在未来的继女这里受了气,一个不忍就想收拾她,被荷香一档,两人你推我搡的竟不小心将柳成澄推到了湖里。
这下可让在场的人都懵了!出大事啦!!!小姐掉湖啦!!!
只一瞬间,便惊动了整个柳府!就连柳智平日里从不曾踏出院子的两个上了年纪的妾室,都忍不住出来凑了凑热闹!
杜如雪也瞬间清醒了过来,柳成澄要出事了,怕是表哥再不会让自己入府,更别说什么填房。自己怎地一时忍不住竟跟个小姑娘置气!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的,柳成澄落水后连烧三天,终是撑不住挂了,所以才有了成澄的穿越。
她听的啧啧咂舌,这可真是反派蠢,原主作啊!唉~她忧桑地叹了口气......
“妹妹叹气作甚?”成然拍拍她单薄的后背“爹爹自会发落那杜家表姑母,妹妹不必忧心,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什么事都有哥哥和爹爹呢!”
她这捡来的双胞胎哥哥用现代的网络词来说那便是妥妥的小鲜肉一枚,与原主相似的五官放在他白皙柔嫩的脸上简直精致的不像话!可见他们的母亲是位多么难得的大美人了。
成澄对着这小鲜肉腼腆一笑“好的,哥哥......”
柳府正堂,黄花梨主位上的男子不怒自威,左下侧的中年男子羞红了一张老脸,旁边的女子更是梨花带雨,一脸委屈。
这二人不正是杜纮和杜如雪嘛?柳逸风的娘家舅舅和表妹。
只见杜如雪一边用手帕擦着眼角,一边眼睛又滴溜溜地偷瞄柳逸风,期期艾艾道:“表哥,您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是表妹的不是,表妹亲自去给福儿道歉!您就原谅我吧,好吗?”
“是啊,逸风,看在我这老脸的份上,就原谅阿雪吧。”杜家舅舅也厚着脸皮殷切地望着他,跟着附和。
“舅舅说的这是什么话?!”柳逸风端起杯盏,吹开茶叶,淡淡地轻呷一口“就算原谅也该去求福儿,落水差点丧命的是福儿,求我作甚?”
显然柳逸风还在气头上,福儿转危为安,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这才有心思来料理事故的相关。
杜如雪连说三个是,面上将可怜、悔过演的十分到位,她将自己的姿态摆到低到不能再低,自诩骄傲的她十分明白,此时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
“表哥”,她眼泪婆裟的好不可怜“我这就去求福儿原谅,这就去给福儿道歉。”
“福儿刚刚清醒,你勿要打扰。”柳逸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继续道“还有,柳家纳不起你这样的填房,此事就此作罢。”
他之所以要纳个填房,本就为了给孩子们找个合适的后母,在他繁忙之际能照顾一二,呵,可惜有些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来了来了,最怕的结果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