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倒是婚,不过却不是活人和活人的。
喜台上摆的鹅笼、酒海、龙凤喜饼以及肘子、喜果是真的,而衣物、首饰、家具等‘冥器’都是纸糊的,江浅浅又留意了下锣鼓喇叭,发现果然是单数。国人成婚,以双为美,追求的是双双对对,和和美美,唯有夜半‘搭尸骨’,才只执半礼。
“好一场冥婚”杜若松了轿帘,悠悠道。
冥婚的起源和我国丧葬习俗有很大关系,早在先秦时就开始在流传。时人相信,未婚之人死于意外,则‘克命’,埋入祖坟,会破坏祖宅的风水,而尸不入地魂不安,则会做崇家宅。
···说起来不可思议,但一直牢牢和封建旧制捆绑联想在一起的儒家礼仪,是反阴婚的,《周礼》中命令记载:“禁嫁殇者”。
李媒婆,不仅牵红媒,更是个‘鬼媒人’。
江浅浅刚想开口,却听耳边嘶嘶哑哑,袅声婀娜···似乎有人,在唱曲?
她对顾汀州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出了门。结果发现,声音是自客厅中传来?
“是唱片机”顾汀州探头看来一眼,对江浅浅道
不知是为了烘托这老宅的氛围还是怎的,自他们进了这宅子,唱片机的声音便没有停下过,不过白天放的,一直都是悠扬的西洋乐···怎的到了晚上的,却忽然开始走民族风了?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唱腔丝柔,酥媚入骨,唇未启,情已三分···
她这么一唱,江浅浅莫名就觉得夜色更凉。
“···要去,看那新娘么?”刚才李媒婆提到,新娘在三楼‘安置’···新娘身上必定有线索,但三楼房里安置的,究竟是什么···
“且不急”顾汀州想了想说
木栏窗柩大开,夜风里带来浓烈的红梅香,招摇的鲜红色,被雨凌风,哪怕夜色里都夺目。
“···倒果真像那果果说的,庭院里开了一株好红梅”江浅浅含笑轻赞,然话未落,面色却一僵:“等等···红梅的花期,在几月?”
踏雪寻梅,花中君红梅,素来被高赞的便是傲霜凌寒的风骨,她们入了塔中世界,难明辨节气,但身上的旗袍长袍,却分明是薄款短袖。
顾汀州点了点书桌上摆着一张旧相片“看”
照片主人是个年轻女孩,鹅蛋脸,红旗袍,颇负美貌。然而这不是吸引她目光的关键点,那女孩照相的背景依稀能看出就是这栋大宅,女孩的背正倚靠在一株梅树上。
“看来那‘超哥’这次是马失前蹄了”顾汀州摊了摊手“我们早就进入了‘主战场’阿”
···没猜错的话,这次的‘密室’,便是这栋大宅。
“睡吧”他扯着江浅浅回了屋“早点休息,总感觉,今夜不会太平”
···然而顾老大好像也马失前蹄了。
一夜过去,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早上下去吃饭的时候,该在的都在,似乎验证了郭超任务还没有开始的说法。
那果果还穿上了一声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粉旗袍,绣着大朵精致的芙蓉花,勾勒出姣好的身段。年轻女孩秀美的两颊上飘着两朵粉红格外明显,本就是面如敷粉的少女,此时精致里更凭添了三分妩媚,自从出现在餐桌边,几乎全部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了。
“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做那档子事”小英拉开椅子坐下,语气讽刺“果然不愧是专业□□的”昨晚谁都看见了,明明已经被分好的房间,果果却擅自拉着那超哥,两人相携入住了最宽敞奢华的主卧。
“呵”一笑,果果的回应是直接起身,毫不客气的将一整壶南瓜汁都浇在了小英的脑袋上。
粘腻的,浓黄色的汁液顺着一缕一缕的发丝滑到脸上,又顺着下巴落到衣服上。
小英一脸不可置信。
好像撕破了昨日那层可爱温柔俏皮的假面,果果朝她露出一个充满讥讽的笑容。
“你、你····你们看见没有,她——”小英环顾四周,却发现没有人理她,尤其那些男人们看她的目光,就像看着什么即丑陋又肮脏愚蠢的东西。
躲回了郭超怀里的果果撅着小嘴,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果果妹子别生气,丑人就是是非多”有个男声安慰道
“哼,长得像肥猪,性格又恶劣”同是新人的王一恒也帮腔“现实里估计就是那种脑残黑,羡慕果果你人美有钱学历好”
江浅浅:···这是来错了剧场么?讲真,我们现在不是在生死逃亡么?!
“你们,你们——”小英到底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长得也不丑,乍听见了这种话,竟直接哭了出来,跑回了屋。
没有人动,郭超看了一眼一直陪在小英身旁的中年妇人,一瞬的视线交流,随后那女子起身,追着小英上了楼。
“不要管她”王一恒仍在叫嚣“反正不是不可能每个人都出去么?像她这种人,能为我们大家牺牲也算是她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