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悦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都说随着年龄增长,睡眠时间会越来越少。可大概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当她翻个身准备继续睡的时候,九月初的阳光已经洒满了一屋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似乎与家里别无二致。孟悦还没清醒,闭着眼用手在枕头下试探,没找着手机。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终于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的房间应该没有这么整齐吧?这个衣柜、床头柜、窗帘、这灰黑色调的装修风格……怎么看怎么陌生。
失忆了?
孟悦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回忆昨晚的事。她只记得最后和陆清淼一起走出包间,而后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孟悦心里一慌,脑子里浮现出了一种最坏的结果,吓得赶紧把头缩到被子里仔细看了看。
还好还好,衣服都还在。孟悦长舒了口气。
就在此时,三声试探性的敲门声响起。
孟悦心里一惊,把被子裹得更紧了,冲门外喊:“你、你谁啊?”
问外那人无奈地笑了一声:“出来吃饭。”
孟悦顿觉五雷轰顶。
她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痛得直吸气。那一刻,她绝望地想,要是自己真是在做梦就好了。
孟悦从被窝里钻出来,整理好衣服,又把被子床单都整理得一丝褶皱都没有,才关了空调,深呼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沈青逸穿了一件清爽的白T,正在餐桌前摆筷子。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告诉她:“卫生间里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孟悦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整个人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跟个鸡窝似的,尾端有的往里翘有的往外翘,眼下有青黑色的黑眼圈,更可怕的是,额头上还冒了颗痘……
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不能总不出去,孟悦把头发理顺,随意束在脑后,飞快地洗脸刷牙,又小心翼翼地把洗漱台清理得干干净净,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谢……”她想说“谢谢你”,刚发了一个音就被他打断了。
“昨天晚上你同事有事先走了,当时只有我跟你比较熟,所以他们把你交给我。我不知道你家地址,只能让你暂时在这儿住一晚。”
三言两语把昨晚的事说得清清楚楚。孟悦尴尬地笑了笑,轻手轻脚走到餐桌前,在他对面坐着。
“谢谢你啊。”她不敢直视着他的眼,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诚恳地说。
“吃吧。”沈青逸示意她。
孟悦昨晚也没吃什么东西,经他一提醒顿时觉得饿好饿,低头一看,两人中间放着两个陶瓷盘,其中一个盛着满满的饺子,另一个已经被沈青逸解决了一大半。一看就是速冻的,但却勾起了孟悦肚子里的小馋虫。
“很久没回来了,家里只有这个,将就一下。”
“怎么会!”孟悦一笑,拿起筷子二话不说开动。
若是在十五分钟前有人告诉她沈青逸给她煮了早餐,她一定会觉得在开国际玩笑。但是现在,他就坐在她对面,早晨七点过的阳光并不炽热,落在他脸上,洒上一层淡淡的光影。
“昨晚睡得好吗?”沈青逸问她。
“睡得挺好,但是醒来有点腰酸背痛的。”孟悦如实回答。
沈青逸点点头,表示意料之中,“我那床挺硬的,你睡着肯定不习惯。”
“你喜欢睡硬床?”孟悦下意识地就问。
“不是,硬床对腰伤比较好。”沈青逸已经把那一盘饺子风卷残云般地吃光了,此刻正把战线投入到另一盘上。他的语气淡淡的,就像在陈述别人的伤病一样云淡风轻。
孟悦顿时噎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那床”,所以,她睡的是他的房间?
她的脸登时红了起来,表面上故作平静,手里的筷子却慌不择路地往盘子里伸,一个不小心,她跟他几乎同一时间夹住了同一只饺子。
尴尬死了尴尬死了!!孟悦都快要急得跺脚了,表面上还淡定乖巧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其实她的胃口本来就小,刚刚完全是抱着一种“毕竟是沈青逸煮的饺子,有这次没下次的,得多吃几个”的心态。
沈青逸见她放下筷子,也没多说,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他们运动员消耗大自然胃口也大,孟悦是很能理解的。
“那什么……”孟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吞吞吐吐半天,很难为情地说:“一会儿、我、我把床单被套洗了吧……”
孟悦隐约记得,不止一次看到过爆料,说沈青逸有洁癖。
――即便没有洁癖,一身酒气在别人床上睡了一晚,于情于理这都是应该的。
“不用,”沈青逸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似乎也是饿极了,“我一会儿赶飞机。”
赶飞机。
飞机?!
孟悦抬起头呆呆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绝望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貌似她也是今天的飞机吧?而且还是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