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我一直忘不了你。”
初晚听见一道朦朦胧胧的声音。
她的神智似乎仍在游离,在漆黑的混沌中挣扎,隐约的感觉渐渐苏醒。
那道温和的男声继续:“我承认,我有过很多女人……她们有的眼睛像你,有的鼻子像你,有的笑起来像你——但她们都不是你。”
初晚有些懵,直觉自己在做梦,而且这梦……特别熟悉。
刚刚那段话,不就是她昨晚看的玛丽苏小白言《景少的心尖宠》里面,男主景深告白的时候说的吗……
“回到我身边吧,晚晚,你愿意吗?”
初晚的感官越来越清晰,怎么在梦里,反而觉得那么真实呢……
身子机械的进展流程:“我愿——”
等等!
她狠狠拧了下自己的胳膊。
“嘶——!”疼得呲牙咧嘴。
难道不是梦!?
景深看着面前热泪盈眶的女人蓦然一瞬的错愕和迷茫,不禁疑惑:“晚晚?”
初晚的意识终于彻底清醒。
温和的阳光,咖啡的浓香,隐隐泛疼的胳膊……
真实,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
她看完这本吐槽了八百多遍的无脑小说倒头就睡了,然后就……
……她、她真的穿进书里了?
这是本典型的玛丽苏小白言,女主初晚温柔善良,柔柔弱弱,和男主曾是恋人。分手后男主一直忘不了她,找了许多相似的替身,其中甚至有一位甘愿为他整容,凭借一张加工过的七分像的脸,脱颖而出。
初晚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那个替身故意灌醉了男主,意乱情迷,男主在最后一刻拉住了神智——裤子都脱了,他刹那清醒,大发雷霆,整个人散发“绝望又孤独”的气息。
当时底下读者纷纷表示啊啊啊好深情,初晚却很无语。
直到女主重新出现,两人破镜重圆,之后男主赶走了所有替身,一路甜甜甜宠宠宠。
整本书,女主都是“嘤嘤嘤不要离开我”这么一种离了男主活不了的状态。
所以她……穿成了和她同名同姓的菟丝花女主?!
初晚迟迟没作声,景深有些不耐了:“晚晚,你想说什么?你答应了是吗?”
男人含情脉脉的神色因压制的烦躁而变得略微奇怪,初晚回过神来,凝眸,勾唇:
“——愿你找到眼瞎的。”
“你说什么?”景深愠怒,似是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初晚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男主这种人设,不是明晃晃在脸上刻着“渣男”两个字嘛。
她背上包起身。
“你站住!”景深拦住她,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不喜欢你。”初晚很平静,还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太在意,毕竟你一表人才家财万贯等着你宠幸的从这儿排到阿富汗,所以我们就此别过吧,嗯?”
景深愣了愣,眼前的女人明明五官没有丝毫变化,可眉眼间却染了抹从未见过的恣意。
“你……”错楞过后便只剩气恼,“初晚,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了!”
“谢谢您嘞!”
初晚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
出了咖啡店,拦了辆车,翻出手机送货地址,她总算能安静捋一捋。
按照书里的剧情,昨天女主被骗去几乎全部积蓄,好死不死又该交房租了。男主顺水推舟,让她住到他家,原本说是今晚帮她搬东西。
初晚查了下余额。
……三位数。
不等她犯愁,出租车就在原主的公寓停了下来。
公寓东西很少,初晚拿了个袋子,理了些能用的,突然——
对上一双无辜的圆眼睛。
小角落里缩着一只白色的波斯猫,它头顶蕾丝内裤,手握发霉的烧饼,正小心翼翼探着脑袋。
“……”
初晚一脸纠结。
她现在口袋空空,养活自己都困难。没钱又没房,惨就一个字。
可能看出了好不容易抱到的大腿在挣扎,小猫眨巴眨巴眼睛,悄咪咪地“喵”了声。
尾音绵绵,说不尽的委屈乞求,琥珀色的瞳孔冒着水汽,那股可怜劲儿,让人心底直泛酸。
对视几秒。
“得,小家伙。”初晚还是心软了,满脸嫌弃的用兰花指捏走蕾丝内裤,将它一把捞进怀里,“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吧。”
“喵——”它眼睛噌地亮了,扔掉紧攥着当成传家宝的烧饼,紧紧抱住大腿的胳膊。
初晚笑着擦掉它嘴角的碎屑,“就叫你烧饼吧。”
它好似能听懂,心满意足地蹭了蹭。
“乖。”
初晚揉揉它的小脑袋,来到镜子前。
镜中这张脸,五官精致,皮肤冷白,美得不带匠气,像个陶瓷娃娃。清纯娇柔的长相,却因一双蕴了神的眼睛,平添极具冲突的明艳色彩。
吐出口气整理情绪,她恍然想起,“诶对,无字书呢?”
男主从久未打扫的阁楼发现一本无字书,随手扔掉,结果阴差阳错到了女主手里,因此再次将两人联系起来。
这时,怀里的烧饼一声抽气,打了个嗝。
瞬间吸引了她注意力,瞧着深埋的小脑袋,“饱了?还要吃别的吗?”
小脑袋唰唰点,初晚笑出了声。
那本书很神奇,貌似能进入男主的所思所想中,不过作者没解释清楚,纯粹是个背景板。
她不想跟景深再有任何牵扯,所以本来也打算处理掉无字书。没找着也没在意,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抱着烧饼,正式跟这间屋子——永别啦。
天色已晚,初晚找了家酒店,把烧饼藏在袋子里带了进去。
“哎——”
房间的单人床上,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第一百零八次叹息。
这么一趟下来,卡里仅剩五百不到了。
初晚往后一瘫,嚎道:“崽啊,咱要吃土了。”
下一秒,一团黑影蓦地向她扑来。
她眼疾手快,唰地一抓。
半空中尾巴高翘扭动身子的烧饼呆了呆,小脸儿一皱,拼命扑腾小短腿。奈何有只罪恶的大爪钳住了它娇小的身躯,接着,把它摁进怀里。
“别浪。”一股泰山之力摁住它的小脑袋,头顶是大腿莫得感情的声音,“咱没钱,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