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血流不止。
那天,一个少女在顾星桥面前死去。雨点打落,被灰色雨水沾湿的身体终于放弃了挣扎。这是发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的一个小悲剧,将生活在日常中的人们吸引了过来。充满了好奇的围观群众,滴落的黑色雨点,模糊地映照在救护车车窗上的警车影子。
警笛盖过其他杂音,气势汹汹地晃动着如深海般的世界。不久,下个不停的雨就将一切都冲走了。最后剩下的只有那冲不尽的少女的鲜血,只有这血似乎还在挣扎,哪里都流不去,淤积在这里。无法回归到日常的他捡起了落在脚边的书籍——那是一本粉红色的日记本。里面的内容已经破损看不清了,只有名字还能勉勉强强辨认出来。[雨北秋]一个已经不在这世上的少女的名字。这本该是一个要抓住闪耀的梦和未来的炫目的名字。只是,这未来已经实现不了了。终焉了的故事永远都无法在继续编织下去,因为,她——
“要拯救她吗?”
顾星桥不安地抬起了头,黑压压的人群前方。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可疑人影,他在那里,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就像——死亡那样安静。那人没有打伞,也没被雨淋湿。不过,却如枯木般腐朽。
“用你的命。”那家伙像是忍着笑似地说道。因此,顾星桥回答道:“救啊!混蛋!”他想知道,当她消失的那个瞬间,她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
黑袍人低笑一声,缓缓抬起头,顾星桥眼里映着一只灰白色的眼睛。
“那么,契约签订。”
……
“啊……”顾星桥猛地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这里好像是中学的医务室。
“哎,星桥你醒过来了。”校医用清脆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值得一提的是,校医的名字是顾嫣,没错,他的小姨。曲线玲珑,貌美标致,男生之间都对此时有讨论。虽然是小姨,但是也大不了多少。
“小姨,我怎么到你这里来了?”顾星桥摸着脑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忘了?你刚刚在操场上晕倒了,还是林言送你过来的。”小姨歪着头说道。
是吗?是不是那样他也记不清了,左手下意识地抚上左眼,那只与别人不一样的眼睛。从小时候开始,它就只能看到灰色的世界,什么样的灰色?就像黑白电影,或者……死亡的颜色。然而,他眼睛异样的事情,被传开了。
别人都说,这样的眼睛会带来灾祸,看见那灰色的眼睛就会倒霉。因此,顾星桥没有朋友,在班级里也被同学敬而远之。每次换座位之后,他都能看到坐旁边的女生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这已经成惯例了。因为小学,初中到高中他都过着这种受歧视的生活。久而久之,左边的刘海就将左眼盖住了。但是,顾星桥还是没有朋友,算了,其实他对其他人也不感兴趣……
“星桥,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顾嫣看了过来,不由得担心地问。
“小姨,你说死会是什么感觉?”几乎是无意识的,这句话从顾星桥口中说出,显得十分自然,话落,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样子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但是,顾嫣并没有回答,而是罕见地沉默下来,坐在了位置上,深邃的眼眸里时而闪过一丝亮光,让人不懂她在思考什么。
顾星桥的另一只手抓着心脏的部位,感受着有力的心跳,让人觉得不真实。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顾嫣抬起头,绕有兴趣地看着床上的少年。
顾星桥一愣,把见到黑衣【人】的事情说了出来,但关于少女的事情我是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