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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头上现在全是卫府的官兵,而且尽是精锐,堵住了所有下山的通路。只有东边一处峭壁无人看守,我们只能从那里离开。”
两人在山林里穿行了大约有二里,面前果然出现了一处山坡。孟小鱼从边缘往下看去,只见这坡虽不是垂直,但也的确十分陡峭,青岩凸起怪石嶙峋,万幸的是并非万丈深渊,目测只有十来丈高,底下则有一条清溪。
翟韦背对孟小鱼蹲了下来,“二姑娘,我背你下去。”
孟小鱼有些腿发软,但还是壮起胆子趴到了翟韦背上。翟韦驼着她站起身,抬手便撕下了一截衣带,当绳子一样将孟小鱼与自己拦腰捆紧。“你抓紧我。”翟韦队孟小鱼嘱咐了一句,便手脚并用地往坡下爬去。
孟小鱼抓着他的肩膀不敢睁眼,不过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翟韦的动作游刃有余,背着孟小鱼似乎没感觉一般,几下子就灵巧地落到了地上。
“下来吧。”翟韦解开腰上的衣带将孟小鱼放下,然后带着她沿清溪而下,摸索着往山下走去。
山上的溪水冰冷彻骨,路过几处窄弯时,孟小鱼的脚踝都浸在水里,整片裙裾都湿透了,冻得她牙关直打颤。不过她急于离开,根本来不及在意这些问题。
正当要再过一个浅滩,孟小鱼忽然感觉脚下一轻,翟韦直接将她扛了起来。孟小鱼忙叫道:“翟二哥,我自己可以!”
“你走得太慢了。”翟韦颠了颠身子,将她移动到自己背上,“抓紧我。”语气不容她拒绝。
孟小鱼感觉自己裙裾上的溪水沾湿了翟韦的背,心中有些抱歉,但赶路要紧,只好赶紧再次抓住他的肩膀。
靠翟韦一人果然走得快了很多,他跳跃在溪边裸露的巨石上,片刻便走出了一二里。孟小鱼看着清溪水面逐渐宽阔,水流逐渐平缓,便知道他两人已经行到了山下的位置。
翟韦谨慎地观察着丛林中的动静,确定此处没有官兵,才背着孟小鱼离开溪边进入了树林里。
“翟二哥,我可以自己走了!”孟小鱼拍拍他的肩膀。
“你走得太慢了。”翟韦却没听,背着她就是一顿疾走,大约往南又走了有半柱香的功夫,两人终于看到了宽阔的官道。
“好了好了翟二哥,这下我可以自己走了!”
翟韦:……
行行行……
翟韦背着孟小鱼又向西大约行了七八里,孟小鱼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翟公子!!!姑娘!!!”
孟小鱼偏过头向前看去,只见驿站就在远处一二里的地方,而不远处有三个人影正朝这边奔来,一女二男,为首那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十三四岁小姑娘正是孟小鱼的贴身丫头绮姐。
孟小鱼高兴地朝他们招着手,正想大喊一声绮姐,忽的感觉自己往下一落,是翟韦正曲膝蹲下、将她放到了地上。然后他向侧旁跨出两步,目不斜视地与孟小鱼保持着主与仆的距离。
孟小鱼看着翟韦腰不弯、气不喘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咋舌:不愧是我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姑娘!二姑娘!”绮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一把把孟小鱼楼进怀里,“姑娘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孟小鱼拍拍她的背,嘿嘿笑道:“没事没事,有惊无险,大难不死~。”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不准胡说!”绮姐一把捂住孟小鱼的嘴,神情是又惊又怕。
孟小鱼见她一副彻夜未眠形容憔悴的样子不禁心生愧疚,“绮姐,让你们担心了,放心吧,你看,我已经没事了~。”说罢还动了动手脚,蹦跳着转了一圈,“全身上下一点儿都不疼!”
绮姐无奈地叹了口气,取出怀里的手帕心疼地为她擦着脸上的污渍,“姑娘,往后你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同我们好好说,绝不能置气出走,你看、竟撞上山贼了吧!幸好有翟二哥在,幸好有惊无险!”
孟小鱼连连点头,“我知错了……绮姐,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绮姐瞪她一眼,“自是不好的!夫人身子本就弱,如今又受此惊吓,恐怕得回上洛去好好调养几个月才能好了。”
“哎……是我不好,我以后——嗯???回上洛去调养?”
“是啊,”绮姐帮她掸着衣服上的尘土,道:“夫人说,既然你真的这么不想去洛阳,那我们就回上洛去算了,总不能去了洛阳却把女儿丢了。如此姑娘你可满意了?”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孟小鱼简直恨不得欢呼出声,“太好了!!!那、那、那我爹那边怎么办?他会辞官吗?”
“这就不知道了,现在还没告诉老爷呢。夫人的意思是说先去洛阳见一见老爷,与老爷商量商量,估计姑姑是会留在洛阳的,但不管怎样,小姐你应该是会和夫人一起回上洛去的。”
“好好!”孟小鱼忙不迭地点头,差点儿一蹦三尺高,“那我们快走!快回驿站找我娘去!”
绮姐连连叹气,“走吧走吧,可算如了你的愿了。”然后拉起她的手,转身就要朝驿站走去。
然而,牵着的小手忽然一僵,突然往下滑了去。绮姐一愣,扭头一看,只见孟小鱼全身一阵抽搐,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往后倒去。
“姑娘!!!”绮姐惊呼一声,幸好反应及时一把捞住了她,哭着大喊:“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周围几人连忙围了上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扇风、叫唤的瞎叫唤。
怀里的孟小鱼连抽了几口气,身子终于软了下来,慢慢悠悠睁开了眼睛,懵懵懂懂的样子好像刚睡醒一样,“嘤”了一声,就抬手揉起了眼睛。
惊魂未定的绮姐眼泪还掉个不停,“姑娘,你还好吗??”
“嗯……绮姐……”孟小鱼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一脸不解地看着绮姐,“绮姐,你怎么哭啦?”正常地仿佛刚才眩晕的那人不是她一样。
绮姐捏捏她的腿又捏捏她的手,担心得有些神神叨叨:“哪里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
孟小鱼推了推她的手,作势想要站起来,绮姐连忙抬手扶着她起来。
只听孟小鱼乖巧地问道:“我们到了吗?”
绮姐一愣,“到哪儿?”
“洛阳呀!我们到洛阳了吗?”
“额……”绮姐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没有啊姑娘,我们、现在不是刚走到御风岭的驿站吗?”
“哇!我们都到御风岭啦?”孟小鱼开心的拍了拍手,“那我们岂不是马上就要到洛阳城啦?”
“对……对啊?”绮姐抬头看了眼翟韦,翟韦也是一脸疑惑,二人面面相觑。
“那还等着干嘛?我们赶紧出发呀!”孟小鱼蹦了两蹦,笑得见牙不见眼,她说:“我已经等不及要去洛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