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珺儿坐于角落,拿轻纱遮面,微阖着眼帘,听完一旁的讲话,起身离开。
等回了东街宅院里,将面纱摘下,把手中的药随意地扔在一边,看向坐着丝毫未有大恙的妇人,“娘,这么传,会不会被聿哥知晓是我们干的。”
妇人看了一眼露出胆怯意的杨珺儿,“裴聿不听他爹的嘱托,前两日非要将我们送回江南,还不是我故意装病重,死缠着差点不要老命,才又争取下来了几日,这谣言,虽然是我们花了银俩故意找人传出去的,但我们只负责了传出去,如今这都盛传的场景,怎么还可能与我们有关?”
妇人停顿了片刻,上前握住杨珺儿的手,“娘亲只为你争取了这几日,等后日我们若真回了江南,数遍整个江南,都比不上裴家,你难不成愿意回去嫁些没出息,坐吃山空的乡绅公子?”
杨珺儿咬着牙,看着自家娘亲摇了摇头。
杨氏笑了,拍了拍杨珺儿的手,“这也算不上是谣言,嫡公主再尊贵,不得夫家喜欢也是实情,珺儿,你细细想想,裴聿本就是硬脾气的人,怎么可能自愿娶个不好伺候的祖宗,前几日,她还不亲自落了裴聿的脸面,男人还是更喜欢你这样温柔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杨珺儿的脸有些发烫,点头称自己懂了。
杨氏也点了点头,“这京城最大的茶楼已议论上了,肯定极快就传到了当今圣上耳里,我们的目地便也达到了,不是为了让裴聿知道。”
杨氏捏紧杨珺儿的手,看向皇宫的方向,“只要这二日时间了,圣人知道后,珺儿你就装的可怜些,即便和你相争的是嫡公主又如何,碍于众议,他们也得让裴聿给你一个名份。”
母女二人心中皆怀揣着势在必得的意味,“先为妾又如何,娘亲本也是妾。”
只要抓住男人,嫡公主正妻的位置即使不可轻易剥夺,但依旧可以是有名无实。
她们母女俩便也能在京城稳住脚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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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一如既往的平静。
卫珣的事告一段落后,裴大人终于讨到歇息的机会,两耳不闻朝事,近几日都专心跟着御医学育儿心经。
百灵啾啾,绿树更显郁葱。
小窗微开,微风徐徐,夫妻二人在榻上,裴聿低头在睡熟的姜又枞额上摩挲了一下,想揽紧人又怕伤着孩子,手已经僵硬地放在人身上一会,见她动了动,还是稍稍给她换了身子朝上的姿势。
姜又枞只嘤咛一声,微微睁眼,裴大人就忍不住轻声在她耳询问,“可是渴了,饿了?”
温热划过她耳后,吹的姜又枞痒到心里,她缩着脖颈,轻笑了一声,再一次缩到裴聿怀里。
裴聿将人小心翼翼抱着,只听随从在外有事相告。
裴聿亲了亲姜又枞,也没什么是她不能听的,裴聿启唇,让门外候着的人直说无妨。
听完门外人的话,二人顷刻都没了睡意。
“皇后娘娘欲要召杨家母女入宫。”
姜又枞睁开美眸,点了点裴聿的额,“起吧,裴大人,出门进宫,散散心去。”
裴聿扶起人,边给她穿上小衣,嘴上虽没说没什么,眸已经在姜又枞看不到的地方沉了下去。
杨氏虽只说自己病重暂时无法回江南,其实是用性命和裴立之要挟他,他为自己的孩子积福,一条命能留就不如留下,才宽限杨氏母女晚几日回江南。
想过不安分,但没想过这么不安分。
那些腌臜事,还以为他不知道。
姜又枞看他,裴聿立马又笑了。
眼里瞬间收了方才一闪而过的东西。
作为孩子他爹,不能教坏未出世的孩子,儿子就算了,还可以折腾折腾。
万一是女儿呢。
所以有些要做的坏事他在心里想想就好。
姜又枞摸了摸肚子,孩啊,你娘和你爹都不是什么善茬,难为你了。
姜又枞趁着裴大人给她穿衣不注意时,偷偷磨了磨小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