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年宴只余十日时,各地藩王或大姜各州一把手官员按照往年惯例,朝京城赶去。
可不只是凑皇室年宴时的热闹,今年还是与往些年有了些许不同。
管辖的各州各地一年收成如何,百姓是否安乐太平,哪有天灾蝗害,这些觐见会报之事以往都是当今圣上亲自来一一听来朝的众人反映,今年却是全权交给了两位皇子。
太子与六皇子殿下。
年宴之前的十多天可也是非一般的折腾,特别对些年纪大的老官员。
当然这些与姜又枞无太大的关系,只不过坐立难安的皇后娘娘却是每天愁容满面。
时常是瞧着她又欲言又止。
姜又枞这日又在她母后殿中,有她在,她母后总归能安下一二的心,卫珣谋略大姜之事,裴聿没向姜霖晟隐瞒,说得清楚,太子如今无非也是做做样子与他六弟周旋,但还是瞒住了皇后。
姜又枞任她母后握着她的手,母女俩温声讲着话。
姜玉清如今被禁足在殿中也有些时日了,皇后再气急,也明白某些事覆水难收,尘埃落定,她最疼小七,但罚着小五,心里哪能好受,她怎么也没想到元绍竟会舍了自小就亲近的枞儿,她两个女儿,大姜的公主会栽在同一人身上。
所以,皇后如今不仅愁着太子的事,但也只能惆怅,朝堂的事她插不得手,总归还有她父亲顶着。
还被姜玉清的事烦扰着,这事她总能拿捏一二,气撒不得别人身上,皇后如今最看不惯的便是罪魁祸首,元绍。
皇后身旁侍奉的老人进来,见七公主也在殿中,欲言又止。
皇后摆摆手,“你说便是。”
亲母女俩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岭南小郡王在外面候着。”
皇后睁了眸,“封官加爵是前朝的事,岭南小郡王竟如此不懂礼数,一个外男朝后宫说来便来,岭南王当真教出来个好儿子,碧云,你将本宫原话讲给他听。”
碧云称了是,便去了殿外。
姜又枞听着,她母后这是为她出气。
往年岭南来的最勤的便是元绍,来了总爱亲自去她殿中送些成堆的好东西,也没见如今她母后嘴里的这种说辞。
她真得自小依赖元绍,听到“元绍”二字,前尘往事走马观花地浮现,只剩下闷得胸腔发涩。
即使时不往昔,元绍也是她最不愿意看他受折磨的人,亲情也是情。
一个时辰后,她找了个缘由出了她母后的内殿。
穿过漫长的外殿,宫女推开一侧的殿门。
她出了殿,第一眼便看到跪在殿阶之下的元绍。
黑夜说成白昼,是昼夜交替。
海水化成山丘,是沧海桑田。
很多个昼夜交替成一次沧海桑田。
元绍抬起头,与她隔着长阶对望,二人眼中不再是以往每一次在宫中相见时喜悦的神色。
沧海桑田。
“又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