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绍走后不久,就迎来了中秋盛宴。
本就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按照往年的习俗,宫中照旧大摆筵席,朝中有头有脸的是携家带口先来参加皇宴。
几个宫女围着姜又枞将近一个时辰,光眉儿就描了许久,又挑了上好的细粉胭脂均匀细致地点在她的颊上。
好不容易将繁琐的宫装套上,皇后刚巧托人来唤。
也就说明,这宴是要开始了。
姜又枞望着铜镜中模糊得看不太清楚的自己。
这副皮囊,倒是很具有欺骗性。
盛宴处灯火通明,数不清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姜又枞在进殿前碰到蒋贵妃,蒋贵妃不露声色地遮掩住一闪而过的诧异,施然一笑,亲昵地握住了姜又枞的手。
远远地看去,只能瞧到皇上皇后坐在首座上,宴席摆的桌又多又长。
蒋贵妃的裙摆委实大,两个宫女还要时不时地弯腰提着向前,更要提防着被哪个不长眼的人踩着。
姜又枞配合着蒋贵妃缓步慢走,等终于走到皇上皇后的面前时,连佳肴美酒都从空桌给上满了。
公公见两位贵人到,按不可废的规矩伺候贵人们走完流程。
象征性地行礼受礼后,姜又枞才将屁股沾了凳子。
所以说,实在是累啊。
还没正式开宴,姜又枞已经去了一半的元气。
皇后今晚端的是母仪天下的模样,点了点颓废着的姜又枞的细腰,“你呀你。”
话里话外宠溺地紧。
皇后还不清楚蒋贵妃的脾性,还想着压轴。
哪能想到碰到了刚巧过来的姜又枞。
年过四十和十七岁水嫩嫩的小公主站在一起,硬生生就顷刻间老态化。
皇后瞧了眼姜又枞的侧颜,在心里满意地紧,都说母女同心,这句话可是一点没错,姜又枞刚刚压了蒋贵妃一头,可是让皇后又长了脸还解了气。
这孩子还大有可能是故意的。
姜又枞一身暗金凌云对襟宫装,衬得是高贵又冷艳,养尊处优那么多年,独一份姜朝嫡公主的气质便出来了。
裴聿进来第一眼先瞧到了小公主。
他嘴角勾了勾,朝皇上行完礼后坐在了姜又枞的对面。
再端的紧,内里也就是个软趴趴的。
姜又枞狐疑地瞧了一眼对座,立马明白,裴聿的面子就是大,连她太子哥哥的位置在今年的皇宴上都抢了去。
真是和皇子皇孙们坐在了一起。
这个殊荣,可不是在朝中为宫就能有的。
起码上一任宰相连皇家这桌宴的尾座都没坐过。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彩虹屁与商业互吹齐飞,满堂喜气洋洋。
倒真有一种太平盛世的滋味在里面。
连姜又枞都贪杯,尝了几口酒。
脸上添了娇态,去了清冷之气,眯眼勾笑时多了些许媚色。
引的不少人连连看向她。
虽不可亵玩焉,但拦不住长眼的人偷摸远观。
酒壮人胆。
裴聿坐在对面瞧她一眼,被她抓住,瞪了回去。
皇后看得明白,立马抚了姜又枞面前的酒杯,嘱咐嘉拂给她拿一碗醒酒汤。
姜又枞朝她母后无声抗议,她又没醉,不过是贪了几杯酒而已。
皇后才不信。
姜又枞心生闷气,竟趁着皇后不注意,觉得酒气上头,有些热意,嘉拂又没回,一个人出了殿。
农历八月中旬,天气已经转凉,夜间小风袭来,姜又枞酒醒了大半。
找了个凉亭坐下,想吹吹风。
这地方暗,倒一时间没人发现姜又枞坐在这个地方。
没一会儿假山旁便传来“嗯嗯哈哈”。
……
的亲吻声。
呵呵。
姜又枞虽不太感兴趣,但更不想动地方,懒得她连一根手指都不想翘。
男女许久都没分开。
姜又枞勾起一抹坏笑。
呸呸,持续性不错哦。
她笑完一抬头竟对上一处藏在暗处的眼眸。
姜又枞为了那对处在水深火热,此时正天雷勾地火的小情侣,费了很大的劲才抑制住心里的尖叫。
再定睛瞧过去,竟然是裴聿。
他什么时候来的。
姜又枞有些懵。
裴聿低头与她对视了一会。
那边还没结束,“啵”声连绵起伏。
委实太尴尬了,姜又枞终于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被裴聿看到。
偷听别人打啵,啊啊啊啊啊。
怪不得裴聿刚刚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瞧着她。
姜又枞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脸,不去看裴聿。
竟听到上头传来一声轻笑。
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近,裴聿竟和她坐在了一张石凳上。
姜又枞放下小手。
裴聿也饮了不少酒。
比起平常,或许是酒气同样也冲淡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在姜又枞看来,倒不那么可怕了。
宰相大人微阖眼睑,望着前方夜色中的一汪清潭。
显然并没有将姜又枞刚刚做的事放在眼里。
姜又枞松了一口气。
都是出来醒酒的同道中人罢了。
那边终于结束。
女子声音已经哑了,媚着嗓子低喃,“六皇子。”
姜又枞表面平静,心中已经是一声“卧槽”。
竟然是沈枋予和她六哥。
姜又枞微微倾头看了裴聿一眼。
这沈枋予一边肖想着裴聿,一边还耐不住寂寞,去勾搭其他的男子。
怕不是想在古代来个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