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贤妃得宠的消息,从后宫传至前朝。是以,百宴这日,皇帝一改往常家宴的作法,朝庭所有官员,全都来了。
宴席上,皇帝与众大臣觥筹交错,众官眷恭维着贤妃,说着吉祥话。
贤妃今日真是特别的高兴,先是自己有了孙子,虽是庶出的,但总究是儿子。有子万事足,更何况当今圣上,不也是庶出的。
前有兰妃失子,后有崔家被拿住把柄。最近,崔家都求到她面前来了,皇后也连日称病,不用后宫前去问安。
不过,看着上首正与皇帝说话的皇后娘娘,一派正气之色,一点也看不出生病的迹象,贤妃也是不搭理。
自己有孙子,比什么都强。贤妃得意洋洋的,左右大臣贵妇,更是恭维的不得了。
坐于贤妃下首的乔梦妍,满头金钗环绕,点翠镶珠,富贵非凡。
而那正大声四处说话的妇人,一身的绫罗绸缎,满头钗环,活生生一个会走的金球。
虽然贤妃对于她的样子有些厌恶,但碍着她是自己孙子的外祖,也不好当面说什么。
贤妃不由得冷面看了眼乔梦妍,见她局促的斜眼看她。贤妃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对着身边的宫女耳语了几声。但见得那金球妇人对着贤妃福了福,高兴的被那宫女带走了。
“真是上不得台面!”
看着那妇人的坐派,乔氏很是不屑的道。
因着范氏生产不久,正在坐月子,所以今日并未前来。不过贤妃却是让宫里给范氏备了大礼。是以,今日乔氏即是来过亲戚之礼,也是来宫里谢恩的。
“想来安王这么多年才得个儿子,果然,那身价,自也是不同的!”
说话的,钱梦珺的母亲,钱氏。她家现在虽是皇商,且这种宫宴,商人是不入席的。
也不知钱家走了什么门路,竟也攀上了安王,受邀入宫。
“钱夫人说的是,这生了儿子的,就是不一般!”
而此时坐于钱氏下首的钱梦珺,却正低头顺目的,见着远处的柳娘,便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今日这种场合,柳娘本不适宜前来。但却架不住李紫瑶的恳求。
说来说去,这儿女们,都是债啊!
前段时间,李菁瑶回门时,李紫瑶与沈岩高兴的回府,虽然李紫瑶的大肚子,让她十分的高兴。但却在饭后,进了乔氏的院子。
看着面前绝色的柳娘,及那些不安子弟们别有用意的眼光,乔氏看了看正向着柳娘处看的沈岩,叹了口气。
但见着看他的乔氏,沈岩愣了下,与乔氏行了个礼,突然站起身,大声吟唱道:
“鸣凤在竹,白驹食场。
化被草木,赖及万方。
景行维贤,克念作圣。
德建名立,形端表正。”
此时,席上一男子,正对着皇帝恭维着,并大声的说着。
柳娘没有去理会那些向她投来的目光,却被这声音所吸引。这是千字文中的一段,比喻天下太平之意。
不过看着这上奏的人,柳娘的眼睛有点乱,因为不是别人,正是沈岩。
待得沈岩说完,宴席上一堆人都在恭维着,只姜夔与韩义阳很是不屑,面色清冷。
想想近日来听林炽的话,韩义阳与姜夔对皇帝修建金池月明的不满,也不难想像他们对沈岩的鄙视。
柳娘入席时,韩义阳就看到了她,眼神不由得直了。但却被一旁的姜夔拉了回来,姜夔看了她一眼,笑意很浓。
柳娘感觉一边的绿枝在拉她的衣袖,不由得一转头,正对上乔氏愤恨的眼光。
柳娘忙低下头,乔氏轻飘飘的一句:
“他现下,是你姐夫!”
一句话,仿佛冬天里的一飘水,将她彻底浇醒。还好,她已与寒山寺的住持说好了,再过段时间,她就与乔氏请辞,前去寒山寺。
再过渡个几年,她就找个由头从那里“消失”,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
想到这里,柳娘不由得看了看那面色清冷的姜夔,众人中独立,他正想站起身,要说些什么。
柳娘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启奏圣上,今日乃圣上贤妃娘娘喜得皇孙之喜,安王得麟之喜,姜夔大人的诗词,可是在坊间很有名气的!”
本热闹喧热的众人,在这一声后突然都停了下来。直直看着正中那个身着红色官服之人。
柳娘的眼睛不由得定了定,他不是别人,正是李紫瑶的官人,李家的三女婿:沈岩!
“哦,当真?”
听着皇帝正与兰妃对饮,听着沈岩的话,也不论说话的人是哪个,直接道。
沈岩见皇帝搭理他,忙上前道:
“陛下是圣明之帝,这“鸣凤在竹,白驹食场”,不正是盛世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