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的料峭,掩不住冬日的寒冷,院内光秃秃的柳树上立着几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看着地上的茅草不时的点着头,仿佛在述说着什么一般。
但院内忙碌的人们,谁也没时间注意到它们,她们手里拿着东西进进出出的,不过仔细一看,不过是那几个老实的人在忙,而眼尖的,却是闲忙。
“怎么样?还没生出来?”
一个面色微红的老妈妈说着话,但手上的活却没有停下来,额上的汗却不时的滴下,落入那红红的血水盆中。
“是啊,听产婆说胎位不正,这下大人和小孩可有得受了!”
另一个说话的老妈妈看着屋内那一声声的尖叫,面上不由得显出可怜的神色来。
哎!都是女人,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回,还不一定能走得回来。
“啊~啊~疼~好疼啊~啊~”
听着那凄惨的叫声,老妈妈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哎呦,所以说这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啊!”
另几个半身布衣的老妈却是叽叽喳喳的说着,但却不似头两位那般的紧张,嘴角还一阵的不谑。
“谁说不是呢,你看这谁家生孩子夫家不在场的,可是现在呢,却一个人也没有,爷连过问一声都没有!”
“嘘~”
别一在场的老妈妈听着那话,忙将说话的妈妈止住。看了下四周忙碌的人,道:
“主家的事,哪里是咱们这些下人们议论的!”
那被止住的妈妈却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但却直摇头。
但止得住这边,却止不住一角上的二位。
“哎呦,真是可怜啊!”
那叹气的妈妈不由得小声道,
“谁说不是呢!”
两个婆子在耳角边上,不时的看着外面,但手里的活却没有停下来,
突然屋里传来一阵孩子啼哭的声音,
“哎呦,生了,生了!”
只听屋内传出一声啼哭的声音,这下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整整一天一夜,孩子可算生下来了,
“哎呀,不好了,姑娘血崩了!”
接着,屋内屋外又开始了一阵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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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一个年龄约五十多岁的妈妈急匆匆的向院内走了进来,不同于刚才的院子,这里虽也有春天的萧索,但院内那精致的摆设无一不透露着院主人的气势,
“崔妈妈,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夫人的大丫鬟红裳,只见她一身的红衣,衬得人白净又漂亮,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让人移不开眼。
崔妈妈定了定神,道:
“百草轩的那位生了!”
“她生不生和我们夫人有什么关系,一个妓子而已!”
另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虽声音不大,但却足以充斥着整个室内。这个丫头一脸的不分忿,和着急相,一看就是个急性子,
“红络,不许乱说!”
听着红络的话,红裳不由得皱眉。红络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嘴太快。不过也正因为她的性子不做作,所以夫人很是喜欢于她。
红裳接着道:
“崔妈妈,请随我来,夫人正等着你呢!”
说着,红裳轻迈脚步,向着主屋走去。崔妈妈不由得将头低了下来,跟着红裳进了主屋。
她也心知这不是个好差事,但没办法,谁让这都是主子呢?
红络却是对着主屋努了努嘴,手里在不停的扯着帕子。
“夫人,百草轩的管事,崔妈妈来了!”
说着,屋内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门便从里“吱呀”一声打开,
“是百草轩的崔妈妈?”
但见一个穿着十分讲究的女人开了门,听着说话的声音,崔妈妈心道应该是梅园的管事——乔妈妈。
乔妈妈今年五十多岁,中等身材,一双小眼睛轱辘真转。她是是夫人的贴身妈妈,随着夫人陪嫁而来,夫人很是倚重于她,在李府里,连爷都会给她三分情面,
“回乔妈妈,奴家正是百草轩的管事崔妈妈!”
崔妈妈低头回话,夫人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尤其这打脸面的事。
“嗯,进来吧!夫人在屋里呢?”
说着,乔妈妈便打开一扇门,崔妈妈忙低着头走了进去。
看着那头都快低到地上的崔妈妈,乔妈妈不由得笑了笑。心想到底是老人,这规矩就是全,想着不由得转头对红裳道:
“去院外守着,没事不要让人来打扰!”
“是,妈妈!”
说着,红裳便退了下去,顺便拉走了在一边满脸不忿的红络。
看着走远的红裳与红络,乔妈妈不由得四下看了看,又将门给关了上去。
崔妈妈在乔妈妈的身后等着,等她关上门后,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
屋内与外面的峭寒不同,那本正夏天开放的花儿正怒放的开看,地龙不时的传出烧着的响声。这个时节,府内的地龙都是停了的,夫人畏寒,就是春天,这地龙也燃着。
崔妈妈是第一次来这里,她也不敢抬头,一直低着头,生怕引得这屋主人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