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她咬了咬唇,轻声道,“你……最近可有京中消息?”
何琨目光沉了下来。
何玘要问的是容潜。
他沉默看着她,何玘目光闪了闪,继而直直迎着他丝毫不退。
她就是想知道容潜的消息,想知道他好不好,在做什么,会不会……回来。
“莫打听不该打听的事。”何琨缓缓道,“好好陪长青说话。”
何玘脸色白了白。
何琨挣开她手转身大步朝王府外走去,不再理会身后何玘是什么神情。
他翻身上马,一扬鞭朝北地校场急驰而去。
沙地高坡上伫立一人,大氅迎风飞扬,铁甲在日照下反射出耀眼白光。
那人身后北地白虎大麾烈烈作响。
“父亲。”
何琨下马,走上前来到何禛身边并肩而立,与他一同看着远处平谷。
平谷中两军在做阵型变化的演练,兵戈相交间扬起沸沸尘土。
何禛举起马鞭指了指操练的兵士,道:
“这便是大同守军的‘十阵连环’阵,晏行说的没错,如若在开阔之地果然任何阵型都无法克制其,看来只能在山地伏击俯冲。”
何琨的心愈发沉重。
大同十阵连环阵势程原定与其子程晖所创,乃大同军最拿手的看家本事。
他们自然知道此阵要害与薄弱,要引入山地谈何容易。
他捏紧手中纸条,开口道:
“父王,晏行被赐婚之事,您听说了罢?”
连他都收到了薄远的通风报信,何禛必然知道的更早。
只听何禛“嗯”了声,目光依旧看着远处交战的兵士,道:
“事程原恩之女,”他顿了顿,“我记得晏行原就中意她罢?”
语气云淡风轻的。
何琨一愣,不由转头看向自己父亲。
“您不担心?”
容潜在做了决断后便与程曦彻底划清界限,由此可见程家的立场。
如今昭和帝横插一脚赐了婚,若程家依旧坚定立场,那容潜可会因此……
他如今与皇后关系紧密,势力渐起,混得比莫良佐和童安还风生水起。若再加上程家及身后文武关系,容潜要助梁王上位是极有可能的。
他没必要铤而走险就能得辅佐之功,若日后还能为梁王平了北地叛乱,完全可以位极人臣。
何琨对容潜的信心又一次动摇——因为换作他自己,会选择最有利的那条路走。
何禛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
“奉廷,你要记得,晏行必然是我北地的人。”
何琨当真不明白,自己与容潜生死过命都无法确定的事,何以父王这般笃定从不怀疑。
但何禛从容潜忽然改变立场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必然已发现了真相。
容潜回不去的,何禛太清楚他心中的仇恨了。
故而此次昭和帝赐婚容潜与程曦,何禛虽觉意外却并不太担心。相反,当他得知容潜开始主动推进婚事之后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程家……兴许也会变成自己的助力。
何禛不想与何琨多论此事。
“王家那边如何了?”
何琨回过神,道:
“听说王家那老太爷如今已然卧床几月,靠一口气吊着。王定打算等那老太爷一死,便与二房撕破脸。二房那几个子弟该安排的皆已安排差不多了。到时将事一道捅出来便是。”
何禛听了便不再多问。
谁知何琨却忽然道:
“只是……王熙元前几日来信,”他顿了顿,“说此次科举,他兴许不会下场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