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有个道士在府门口来来回回踱步,妾身便问了原因,谁知道士说他远远就看见将军府上空腾着青光,这是家破人亡的凶兆,道士还算出府内有一灾星,与将军相冲相克,还指出这个灾星所在之处,妾身刚一过去,就被她疯狂殴打还辱骂妾身啊......”
姬修宜眉头一缩,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得不半信半疑,“那道士在何处?”
“被姬念打跑了。”
“荒谬!”姬修宜虽然相当生气,但是非还是分得清楚的,凶兆之相暂且不说,姬念虽然与自己不亲近,秉性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对沈氏的话也有几分怀疑。
“沈海棠,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虽然我不待见她,但她从小胆小怕事,连杀鸡都不敢看,身子弱不禁风,打得过生龙活虎的你?打得过这群手持刀棍的奴才?”
姬千忆哭着跪到姬修宜面前,“母亲说的都是真的,爹爹,女儿向来不撒谎,真的是姬念所作所为,难不成我们自个儿打自个儿么。”
姬念在姬修宜眼里,是最胆小怕事的,从不会撒谎,虽然今早是有一些反常,但狗急也会跳墙,动动嘴皮子的事。但要说她打架,这不太可能。
“啪——”姬修宜猛地腿上一拍,吓得所有人跟着一抖。
姬念见形势不妙,慢慢从树上滑落下来,拉高裤腿,故意露出伤口,任血往外淌。
趴在地上,做出一副快疼死了任人宰割楚楚可怜模样,狠掐一把自己大腿,憋出几滴眼泪花,娓娓道来,“母亲说我是灾星,扬言要烧死女儿,还说打死了责任她来承担,女儿实在被吓坏了,跪地求饶也无用,只好东躲西藏,几十个家丁抄拿着刀枪棍棒穷追不舍,女儿只得爬上树,还是没躲过妹妹那一箭。只是想问爹爹一句,当真是庶出,没爹疼爱,没娘呵护的孩子,就可以随便任人欺凌,任人虐待吗?”
周遭的人齐齐嘴角一抽,几十双眼睛看着也敢撒谎,她是要逆天吗?当所有都是瞎子吗?
沈氏更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扑过去掐死她,瞪着两眼咆哮起来:“那你说说,我和千忆脸上的伤是如何得来的?这府上几十双眼睛瞧着的。”
姬念一脸无辜,“那不是你和大姐互殴来的么?”
啥?互殴?众人集体眼睛抽筋,脑袋发麻,姬念这瞎话说得......
姬念抢在前头继续道:“母亲和妹妹一大早就说要练习互殴,不是还叫我们好生观看么?那是左一拳右一拳,打得开怀大笑兴高采烈,简直不亦乐乎回味无穷,还说等父亲回来要和你一起练,现在爹爹回来怎么就诬陷到我头上了?几十双眼睛盯着又怎样,母亲一哼声,谁敢说个不字?”
沈氏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指着姬念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姬千忆哭笑不得的道:“互殴?我们是脑子出了问题了吗?”
姬念努力挤出一泡委屈的眼泪花,故作被惊吓得哆嗦,“这我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因姬扬的事情被刺激的。”
你们会哭,老子也会哭,来吧,看谁会演。
三位姨娘憋着笑,也不吭声。
姬修宜只感觉两眼昏花,口干舌燥,脑子发懵。
听谁的话都觉得在理,但还是觉得某处有异常,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莫不是撞鬼了。
他只想立刻来杯烈酒把自己灌醉。
“够了!”他阖上双目,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深深叹了口气,“头都给老夫搅昏了,今日之事先作罢,来龙去脉我自会查清,该看大夫的看大夫,散了,姬念,到我书房来一趟。”
“是!”乖乖点头。
在无人察觉之时,姬念望沈氏扯开嬉皮笑脸,瘪瘪嘴,快速的摇晃了下脑袋,一副“来打我呀”的欠揍模样,以示胜者的骄傲。
这般厚颜无耻的嘴脸,是把沈氏呕得生生吐了一地血泡子。
故意待姬修宜先行一步,姬念转头对跪在地上乱了妆容的姬千忆阴狠一笑,“你给老子记着,这一箭,老子要你加倍还回来。”
丢下一张笑脸,一瘸一拐离去。
今日之事是让所有人见识了姬念的胆量和身段,还有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当众扯谎,根本不像深闺宅院里的女儿家,根本就是个市井流氓。
沈氏颤颤巍巍站起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的背影,千刀万剐都难以解心头之恨。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将军的性格就是说一不二,既然说作罢就作罢,说会查清,定会查清,就算不查清,她自有办法收拾。
书房内,姬修宜来回踱步,眼角不停抽动,看来已经被气昏了头,看见姬念进来,便吩咐家丁掩门屏退下去。
姬修宜撑眉努眼盯着姬念,良久,正言厉色开口道,“你去偷看你生母的事,虽然犯了家规,你嫡母从轻惩罚,我也就不多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