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含笑微微点头,“皇上钦点的,自然怠慢不得,只是,教训女儿,是我们家务事,就算皇上来了,也不会过多干涉,今日看在千忆大喜的份上,就免了家法。来人,把姬念关进柴房思过。”
黑灵静静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目光平静却暗藏汹涌的大夫人,凶煞恶毒的姬扬,不做声响却从头至尾以嘲笑的目光,静静欣赏这出好戏的姬千忆,还有那些默默围观的姨娘们,以及这些为了讨好主子欢心而摩拳擦掌的下人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替她求情,或冷眼旁观,或习以为常,或想帮她却有心无胆。
她不禁冷笑一声,推开欲要绑走她的家丁,“滚开,老娘自己知道走!柴房在哪儿?”
她明明很痛,却是在硬撑。
她的一举一动落入孟廷之眼底,他满怀担忧,扶住黑灵的手臂,于心不忍的问道:“你,要紧吗?”
“我死不了的,放心好了!”黑灵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廷之兄,再帮我一个忙可好。”
“什么忙?”
她靠在他耳朵旁说了几句,孟廷之眉头一皱,一时迷离恍惚,张目结舌,看着黑灵,那眼底掩盖不住的机智,令他突然振奋,点头当机贵断,“好,我帮你。”
故意留下来的黑灵心里清楚,从今日的阵势来看,大概知道真正的姬念在将军府的地位。她的灵魂借用了死去的姬念的驱壳,起死回生。想必,关柴房、动家法,对这幅身体已是家常便饭,她感受不到姬念曾经饱经折磨度日如年的恐惧,她只知道,她会让姬扬因赐她的两棒,悔恨终生。
阴暗的柴房一角,黑灵躺在干草上,回首前一世的境遇,那时年幼,逃生能力有限,任人宰割吃尽苦头,后来在神偷界摸爬滚打多年,开锁翻墙早就烂熟,二十一世纪高科技的牢房都能成功闪退,区区一个柴房,奈何得了她?
合上眼,呼呼大睡一觉再说,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
威严神秘的楚王府内,以深色为基调,墨玉石阶,琉璃瓦墙,古树参天,灯烛通明。
斜靠在王榻上的男人微眯双眸,手执酒杯,微锁眉心,若有所思。
“叔父,侄儿查过了,那个女人,竟然是姬修宜的女儿。”跪在王座下的楚云仰着头,望着层层阶梯之上,那个一袭黑色锦袍,与自己年龄相当的楚寒君,“那女人竟然敢对您出言不逊,想必那姬修宜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啊,我觉得您应该先夺了他的兵权,再抄他家,然后......”
“然后什么?”楚寒君缓缓饮下杯子里的酒,手指把玩着金光璀璨的酒杯,静静等待楚云的回答。
空旷的大殿中,气氛骤然诡异紧张,楚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背脊骨一阵发凉,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然,然后......然后......”
楚寒君缓缓睁开寒冽的双眸,隐隐不悦,清冷的扫向楚云,“不错啊!竟然开始向本王发号施令了?”
“侄儿错了,侄儿错了,”楚云接连磕了几个响头,“侄儿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天下大权都掌握在叔父手中,连皇上都要让您三分,我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敢.......”
“哐当——”一声,一柄长剑落在楚云膝盖旁,楚云身子跟着抖了一下。
“强抢民女,欺压良善,打着本王的旗号胡作非为,本王曾警告过你,若敢再犯,本王会杀了你!”楚寒君换了个姿势,身子微微往前倾斜,手肘支在膝盖处,俯视着窝囊发抖的楚云,冷冷丢出一句,“本王赐你,自行了断!”
“叔父饶命,叔父,”楚云急的浑身冒汗,两眼转个不停,急切的搜寻可自救的方法。突然,他灵机一动,慌乱的从怀里摸出一包用布匹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叔父,这是我在准备对姬念进行......进行侮辱的时候,发现她死命的护着这个东西,请您过目。”
“哦?呈上来!”
打开层层叠叠的包装,《禅德经》三个字展现在楚寒君眼前,他疑惑的迷离起双眸,良久,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将那本禅德经握在手心,负手身后,从王驾上缓缓而下,“金护卫!”
“卑职在!”立在王驾底下的金良敬畏的颔首。
“随本王,去姬将军府走一趟!”
“是!”
厌恶的扫了眼还跪在地上傻乎乎的楚云,“来人,将楚云暂幽闭王府,外人一律不得探视。”
......
“念儿,念念......”
黑灵睁开眼,从稀疏缝隙看出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左顾右盼的猫着腰来到柴房门口,从门缝处往柴房内塞着一些东西,“念儿你怎么样了?六姨娘给你带来了包子和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