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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一步步的朝着盛夏逼近,他的嘴巴蠕动着,似乎正在说着什么,可是盛夏却一句也听不到,她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感觉,就像是从前,邓一凡死后,她就失去了再融入这个现实世界的能力,也失去了去应付周围事情的力气。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也变得一片漆黑,直到腰间出现一双大手,用力的支撑起自己,她才安心的倒了下去。

无论是谁,都谢谢你,能在此时此刻接住正在一点点坠落着的自己。无论是在哪里,只是请包容一下自己,就这么短暂的时间,让自己好好的喘一口气。

“盛夏,盛夏,盛夏。”几乎是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李诺一一反常态,是飞奔着冲到了她的身边,他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仿佛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只是碍于现在是公共场所,无法下手罢了。

那男人不知为何,在看到李诺一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惊慌失措,没敢再过多的去耽误,便落荒而逃。

李诺一就像是一个了解所有秘密的人,也成了要守着所有秘密的人,在别人的过错中,虚耗着自己的人生,也用自己的一生为了别人赎罪。但他却庆幸的是,他的生命也可以为别人遮风挡雨,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

“老,老板。”所有的员工都惊恐的围了上来。

李诺一一下子把盛夏抱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员工说道:

“停止营业,你们可以下班了。”然后便抱着盛夏穿过回廊,来到后院。

他把盛夏小心翼翼的抱进车里,就直奔医院而去。

盛夏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像是睡着了,却又像是在做着噩梦一般的,躁动不安。

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在那密不透风的黑暗中,仿佛是没有边界一般。

青名用手扶着两边的柱子,摸索着艰难前行。直到再也挪不动一步,他才半倚着倒在了那里,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眼看着胸间的金色灵气正在喷涌而出,他已经没有了能力再去制止。

还记得刚才还在睡梦中的他,仿佛是被一声呐喊声所惊醒,记不得她所呼唤着的名字,只是自己的心脏却在猛烈的抽搐了一下,硬生生地把他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那是那女人的绝望,就像当初她第一次救下她时,所感受到的一般,透过她鲜红的血液,所传递给自己的,她在呐喊着,祈求着。

而他就如同那一天一般,他要她活着,要她好好地活着,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好好的活着,于是他拼尽力气,冲破一切阻碍,奋不顾身的冲向她的身边。从来都没有计较过后果,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着那女人。直到那锋利划开胸膛,径直地刺入心脏。

那原本就吸入过多迷雾的虚弱身体,现在早已经不堪重负,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鬼域人也是能感受到死亡的味道的,这阵阵的痛感,是多久都没有尝到过的。

正如他的身体一般,那乌黑的古铜色面具也在一点点的震裂着,那裂纹越深,他曾经的记忆也就越是清晰。

青名靠在柱子上的头半仰着,鲜明的脸部曲线,令见过的人都为之陶醉。他那迷一样的微笑轻轻的挂在嘴角,是欣慰还是庆幸。

直到那面具在巨响中崩塌殆尽,他伸出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面颊,这触感却令他心潮澎湃。

“盛夏,我们又见面了。”在那微笑之下,是两行鲜红的泪水,令人为之动容。

“现在的我,是有多想让你再好好看看我啊。”

是什么时候找回了记忆,又是在什么时候丢掉了面具,似乎都是一瞬间的事,没有更多的准备,就这样接受着如潮水般袭来的记忆。

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名字,他不叫青名,而他所惦记着的人,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

是悸动的,是带着笑容的,是疯狂奔跑着,也是相互依偎着的,还有带着泪水的,心在震颤着的。

突然是如此的庆幸,成为鬼域人的自己。青名的心中突然生出无比的感激,他感激这一切,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的自己。而现在,正逐渐消失着的自己,也同样感激着。

青名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动人悠长,似乎那上面也挂上了一层厚重的冰霜,如同他的心脏一般,虚耗殆尽。

“老板,有什么吩咐?”一个看上去油嘴滑舌的人,带着无比的邋遢相,有些惹眼的坐在了李诺一的对面,他的话里带着些许的不满: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小,乞丐了。”

这里是郊区的一间小茶馆,环林靠水,景色尤为优美,茶馆由于还是上午,所以包间里便显得尤为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