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鲜红(2 / 2)

空空的酒瓶,就那样握在手里,她还是依然注视着那一条条白色的斑马线,好久,好久,直到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才失神的甩掉手里的空瓶,把那只布满冻疮的手重新塞进口袋里,迎着冬日的寒风,穿过人群,直到消失踪影。

她的名字叫做盛夏,似乎这样的严冬,根本没有她,可以存在着的任何余地。

“你们知道吗?快来,快来,跟你们说些新鲜事。”

在城市的角落,并不繁华的街区,开着一间不大不小的咖啡馆,装修豪华,却越发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每天客人的总量加起来还没有这里的店员多,可是这座咖啡馆却在这里整整呆了三年。

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的邻居都在猜测着,这家店的主人会不会是混迹于黑道,又或者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而这家店的用途就是用来洗黑钱的。如果这么想来,似乎就合理得多了。

“你们快来呀,到底听不听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店里统一的咖啡色制服裙,画着与她年龄毫不相符的浓重眼影,大红色的嘴唇,唾沫横飞。

现在是营业时间,但店里却没有几个人,职员们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清,为了给他们自己找些乐子,便聚集在了一起,说着某个人的闲话,以打发他们的空闲时间。而他们打发时间的工具,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盛夏。

那个姑娘坐在桌子中间,很快在她的召集下,职员们围坐在了一起。

“你们猜我昨天找到什么了?”她饶有兴致的说着。

“找到什么了?”

“找到了什么?”旁边的人跟着附和着,迫不及待地询问着,瞪大了眼睛,探着头看着,都想听这稀罕事。

那姑娘把一只手从桌子下面伸了出来,然后把一个瓶子重重地放了上去,响起了一连串的磕碰声。

“这个,你们都认识吧,是我昨天跟冷神换班的时候,从她衣柜里掉出来的。”她的兴奋似乎达到了高潮,嘴里的唾沫星子也更加的四散开来,这让坐在她周围的人,不得不直起了身子,向后靠着,尽量离她远些。

“这不是某某酒瓶子吗?”一位男店员接过去了话,把那酒瓶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又在鼻子边闻了闻,然后更加肯定的说道:

“这种酒很劣质的,喝在嘴里就像是在喝酒精似的。我都不喝了,很伤身体的。”

“啧啧啧。”一个坐在话题开头姑娘旁边的妇人,穿着一身保洁阿姨的衣服,有些唏嘘的说道:

“唉,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竟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样子。”说完,又是一阵悠长的叹息声。

可是阿姨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几个人听到,反而被对面咖啡机旁边站的的妖娆女人,尖锐又刻薄的话语所遮盖。

她一头顺直的咖啡色卷发整齐的束在身后,戴着咖啡师特有的黑色帽子,抹着艳丽的浓妆,一边娴熟的摆弄着机器,一边嘲笑似地说道:

“她真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中的奇葩,身为一个女人,每天就穿着那一身衣服,好不容易看她换个衣服吧,还是同色系,依然暗淡无光的衣服,你说不化妆吧,可以理解,可是怎么连个头发也不洗,总是乱蓬蓬的,一整天都是板着个脸,你们说说,自打她来店里,谁见过她笑过。哼,现在可倒好,又有了酗酒这个坏毛病。”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了下来,显得有些惊恐地说道:

“你们说,冷神她像不像是美国恐怖片里的一个物种。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嗯?”

“你是说行尸走肉!”坐在桌子中间最初引起话题的女孩儿连忙兴奋的接着说道。

顿时,整个餐厅里响起了一连串的说笑声。

“你们别这么说盛夏姐。”一个站在角落里的瘦小矮个子的姑娘,对着身边的人有些恼怒地说道。她长满雀斑的脸,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是看起来却让她显得更老了,她有些抽搐的,小声的,还略带着些颤颤巍巍的说道:

“盛夏姐她人很好,就是因为你们这样一直把她当做笑话,她才故意避开你们。你们不要总是这样把盛夏姐当成话题来说,这么做不好。”

“盛夏?”一脸雀斑的女孩,话还没说完,围绕在桌子中间的姑娘就打断了她的话,一脸茫然的说问道。

“啊,她说的是冷神,你不会不知道吧。”

“哈哈,我还真的是忘了,她这么一说,冷神可真是对不起她的名字。”

她的话又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顿哄堂大笑,可是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插话的小不点儿,却站在角落里,憋红了脸。

咖啡店里一串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嘲笑,他们赶忙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从门外走进来了一对衣着光鲜的年轻情侣,他们幸福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女孩小鸟依人的挽着男人的胳膊,轻轻地靠着男人的肩膀,而男人则爱抚地抱着女人的肩头。说不出的甜蜜,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