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周渚清和秋澄光去吃了韩式拌饭，吃罢，结伴去商场。
路上遇见归于璞，和一个男生走在一处。周渚清礼貌地笑了笑，秋澄光则兴高采烈地打招呼。
分明是下午才分开的两个人，却像隔了三个春天不见。
周渚清无奈地笑起来，但细细一想：一天没见到江小鳖，不也不自在得很吗？
将心比心一番，她倒能够理解了。
秋澄光看见电影院前面有广告牌，问周渚清要不要看，周渚清摇了摇头：“不好看，我才不看呢！”
影院的大银幕前，江期予打了个喷嚏。
她们去逛了几家服装店，秋澄光试了几件裙子，周渚清懒得换衣服，便在一旁给她拎包。
在一家名为“少女Coco”的店铺内，导购姐姐主动拿来一条藕荷色裙子，说道：“这件很适合你哦，你皮肤这么白，穿这个颜色一定很好看。”
周渚清笑起来，看了看裙子，彬彬有礼地谢绝道：“不了姐姐，我今天没有多带钱。”
“这件两百多块钱而已。”
“我只带了二十块钱。”
导购员索然无味地把裙子挂到架子上，秋澄光从试衣间出来后，也谢绝了推荐和介绍，挽着周渚清离开了。
离开这家店时，周渚清不曾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紧盯的眼睛。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生从“少女Coco”跟了出来，跟了好一程，密切地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
在一家饰品店门前，秋澄光停了下来，狐疑地回过头去，伏在周渚清耳畔道：“清清，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刚才在那家服装店见过啊？”
“有吗？没注意。”
“我怎么觉得她跟着我们呢……”
周渚清怔怔地眨了眨眼，再偷摸着仔细看了眼站在鸡排店前的女生，忽然感到几分眼熟。
在哪里看过那张脸呢？
“我们再走一段，看看她还跟不跟我们。”秋澄光说，假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周渚清缓步跟了上去。
然而，走过几家店铺再回过头去，女生还跟着。
秋澄光和周渚清在一家奶茶店坐下，杵着腮帮子奇怪地问：“所以啊，到底是为什么跟我们呢？她真的在跟我们吗……？”
“我见过这个人。”周渚清看向商场灯火通明的店铺，认真回想，“我在江期予的合照中看过。”
“合照？”
“他们协会的合照。”
“所以，她是我们学校的？”
“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
“还是跟江期予一个社团的……我的……妈呀……”秋澄光的话一顿一顿地吐出来，随着一个人影临近，她紧张地抬起头。
女生走近前来，指了指桌旁第三张凳子，笑问：“我可以坐下吗？”
周渚清抬眼，收回搁在桌子底下的腿，点头：“嗯。”
空气立时陷入沉寂，商场内人声鼎沸，可偏偏奶茶店幽静宁谧，而三个人所处的角落更像是结了层冰，阴冷，寂寥。
秋澄光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在椅子内动了动。见状，周渚清问道：“请问，我们认识吗？”
“认识呀。”女生笑道。
“是吗？”
“我们有共同的朋友。”
“谁？”
“你明知故问。”
“我确实不知道。”
“江期予。”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女生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胜券在握的狡黠，秋澄光暗自惊讶。
“我知道你是谁了，”周渚清忽然说道，“我那天骂过你。”
“没错，你记得就好。”
“所以你今天有事吗？”
“我们聊一聊嘛。”
“不聊。”
女生的神情僵了一瞬：“原来你脾气这么暴躁。”
——去你丫的，我脾气哪里暴躁了？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不过江期予跟你在一起可挺不好受了。”
“他跟你说不好受了吗？”
“哎呀呀，你竟然不否认他‘跟你在一起’这件事。”
“别咬文嚼字了。”
女生得意地往椅背上一靠：“为什么你又不是他女朋友，又要这样紧抓着他不放？”
“这个问题你问过了。”
“可你没有回答。”
周渚清一时答不上来。
秋澄光无语地看向一边，腿往桌子腿上撞了一下，桌上的奶茶杯猛地一抖。
女生作势惊吓：“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脾气一样不好啊！”
周渚清盯住她：“你嘴巴放干净点。”
“难道你不想骂我？难道你的心里，现在没有一股气？”
“有是有，但为了不降到跟你一样的level，有些话可以不说。”
“想说，但可以不说，你还真是自律呢。”
“麻烦请教一下，你是什么专业的？”周渚清微微倾身，恶心得喉头发痒。
“汉语言文学呀。”女生笑。
“你是我见过最垃圾的汉语言文学生！”
周渚清蓦地起身，女生紧随着骂：“草泥马，干嘛骂人啊！”
秋澄光举起背包就想往她脸上砸，被周渚清摁住手脚往前拖。
“你就让我揍她一下！”
“你揍她就是你的错啦！”
女生踢开椅子追了上去，过路的人纷纷看热闹。
见状，周渚清气得想打人。
但前一秒才叫秋澄光不要动手，她得以身作则，可如此一来，给了对方先出手的机会。
巴掌本是冲向脸颊去，幸而秋澄光抱住她，一记响亮的声音响起，秋澄光的手臂红了。
周渚清真是气不过了。自己受欺负可忍可不忍，但朋友受欺负，万万不能忍！
她把秋澄光拦在身后，身高在这时候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往女生跟前一立，对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她铆足了力气要往这副叫人厌恶的嘴脸上揍时，却忽然有只手臂搂住她的腰，下一秒，她就整个儿地被人抱起，在空中旋转了半圈。
江期予把她甩到身后，气势凛然地往前迈了一步，脸上像涂了一层厚厚的干裂的水泥，难看极了。
周渚清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秋澄光二话不说抱住她，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清清……”
“没事没事。”
江淼站在面前，周渚清一抬眼，怔了一怔。
看热闹的人时不时驻足，却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停下来。
江期予的神情难以言喻，如果让周渚清这个粗人来形容的话，她只会说：“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有过之而无不及罢了。
“能不能回学校说？别在这里丢学校的脸。”关键时刻，他还懂得为学校考虑。
女生却是不可理喻，扯起嘴角乖戾地笑了下，竟二话不说扬起手来，“啪”的一巴掌落在江期予的脸上。
“卧槽你！”周渚清猛地跳起来，像心头肉被人一剑刺中。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再次被他拦腰截住，拎起来，扔到身后。
扔到秋澄光身旁，江期予说：“抱住她。”
秋澄光听话地抱紧她。
这时候，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周渚清狠心一用力，把秋澄光的细胳膊掰开，径直跑上前。
就在江期予以为她又要上来打人时，她却抬起手臂，严严地挡住他的脸。
手机的闪光灯这时候亮起来，传来几声咔嚓声。
周渚清回头瞪了一眼拍照的人，把江期予推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