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周结束之后,在九月的骄阳天里,迎来让人闻风丧胆的新生军训。
“为什么不把军训移到国庆后?!”
“啊在这样的天气军训我会被热死了!”
“我会被晒黑的!”
“我会中暑的!”
“……”
41栋楼6楼的寝室叽叽喳喳,几乎每间女生宿舍都会发出这样的集体怨言:“啊”、“不”、“OhNo”、“我擦我热死”……
大家正在竭尽全力将视野所及之处的私人物品塞到柜子里,包括刚挂上去没几天的床帘和蚊帐、崭新锃亮还带着淡淡纸墨香的教材、热水壶、化妆品、各类七七八八的玩意儿。
“宿舍要整得像没人住过一样,桌面上什么都不能放,地板要干干净净,毛巾统一挂到阳台的晾衣杆上,床边不能挂东西……”
班长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风自东向西,将寝室的门“砰”地一声摔上。
正蹲在门边穿鞋带的秋澄光吓得跳起来,怔忡地眨了眨眼,“嚯”地拉开门解释道:“不是我干的,是风!”
班长刘凝琦也被她吓了一跳:“我、我知道!”
收拾了大半个下午才勉强把东西塞进衣橱内,周渚清疲惫地靠在桌旁,拿起军训帽往头上一戴,不由得叹了口气:“哎,我要是晚点生病就好了。”
“为什么?”
“这样就不用军训了呀。”
“可你总不能生病两周吧?”秋澄光直起腰来扶着桌子一动不动——久蹲之后她总会头晕。
“你别忘了生病的痛苦。”时典忙里偷闲地提醒道。
“还有生病时花的钱。”原锦抒的话更是一针见血。
周渚清立马心疼起来:“真的,我花了好多钱,感个冒都能吃药好几百!”
“够吃好几顿火锅呢!”秋澄光也跟着心疼。
下午五点钟,收拾完一切之后,寝室冷清得像无人居住之所。原锦抒感慨一句:“原来我们寝室挺宽敞。”
“当然啦,收拾收拾就宽敞了。”
“我们去吃饭吧。”秋澄光看了眼表。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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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栀子园餐厅一楼,大圆桌区已由隆重的红色缎带围起来,一块牌子竖立在中央,写道:“教官用餐区”。
此时,教官们正排成两列立正于食堂门外,挺拔的身姿与风度引来许多学生的关注与热议。
有人谈论罕见的两名英姿飒爽的女教官,有人谈论第一排第三列的教官长得像彭于晏……诸如此类的言论不绝于耳,只是昂首挺胸的教官们充耳不闻,依旧端正站立。
“他们要站到什么时候才去吃饭?”秋澄光问。
“不知道,听命令吧——我们要不要去吃饭,我要饿死了。”周渚清摸了摸肚子,抬手将窗户边的秋澄光拎走,“你不是饿了吗?快走吧!”
“哎呀我、我再看一眼嘛!我猜猜哪个是我们的教官!”
带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的教官姓王,大多女生们都希冀会是那位“彭于晏”,然而现实哪有这么美好?
最后来了一位不苟言笑,一脸凶相的“坏”教官,女生们顿时觉得:此次军训暗无天日!
果然,第一天军训,其他专业站军姿,他们也站军姿;其他专业休息,他们仍旧在站军姿。一直到最后,有一个女生因为低血糖晕倒了,教官这才下达口令:“原地休息20分钟!”
太阳很大,晒得人如针芒在背,汗水早已浸透衣裳,紧扣前额的帽檐也湿了一圈。周渚清搭着时典的手臂坐了下来,一边揉腿一边说道:“好热,我已经撑不住了。”
这时候,金融专业的队伍里传来有人晕倒的消息。大家纷纷望过去,只见一个晕倒的男生由两个人扯着腿,在粗糙炙热的水泥地面上一路往前拖。
“卧槽,这搞什么,怎么在地板上拖?”杨秋颖的话刚一说完,生活委员肖正邦立马喊道:“你们就不能把他抬起来吗?人都晕倒了还拽在地板上!”
拖行的两个人停下脚步,另有一个穿便服的男生气势汹汹地走来,没好气地囔道:“干嘛干嘛啊?”
“什么干嘛干嘛?”王教官从队伍旁边走过去,双手抱胸,人高马大地往男生面前一站,一脸英气,“他们说得是对,人晕倒了能这么拖吗?还不抬起来!”
“这个男生是金融班的班导。”杨秋颖鄙夷地说,“他妈的,跟拖狗一样!”
“可是教官护着我们耶!”秋澄光有些开心,“他刚才说‘他们说得是对的’,是说我们吧?”
“教官又不是瞎子。”
“可他们专业的教官怎么不阻止他们?”
“一群傻帽!”
不知为何,杨秋颖的怒气好似比当空的日头还要旺盛,秋澄光意识到之后眨了眨眼,慢悠悠地挪到原锦抒身旁,不再说话。
“等等你晕倒了我也把你这么拖走。”时典对周渚清开玩笑道。
“最好脸朝下,别让人看见我是谁!——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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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白天总在训练,顶着烈日站军姿、站军姿、站军姿……无穷尽黑暗的日子里仿佛只有站军姿这一件事。
因此,当听说江期予他们已经开始走正步时,周渚清羡慕坏了:“好玩吗?”
“不好玩。”几天下来,他好似又黑了几度。
周渚清看到他颧骨上晒伤的一点皮肤,泛着红,有些心疼:“你没抹防晒啊?”
“没买啊,”他揉揉眼睛,耷拉下脸来,“你用什么牌子的防晒?”
“我用碧柔,我那儿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等等回宿舍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