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给他们一个机会,和颜悦色:“要改哦。”
江期予和周泽鑫点了点头:“会改哦。”
可是午餐一过,他们就把保证忘到九霄云外,扔起了纸团,并且拉上新同学肖杰凯。
“花猪”使出降龙十八掌扔出的纸团带着男孩子的满腔热情和物理惯性砸到一个小姑娘头上,小姑娘愣了一瞬,登时哇哇大哭起来,哭声立马招来了何老师。
仨小屁孩面面相觑,站在原地战战兢兢。
作为初犯,肖杰凯被给予了“下不为例”的宽宥,江期予和周泽鑫则被老师拎到后面黑板下罚站。
坐在最后一排的冷字函回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了江期予几眼,江期予许是幻听了,以为他在说“你个大笨蛋”,于是上前踹了他一脚,又被何老师罪加一等。“花猪”幸灾乐祸地在旁偷笑。
两个小孩双手背后,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看上去好似是认清了过错并且愿意予以改正的态度。
何老师走到他们面前,依旧温温和和地说:“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嗯嗯嗯嗯!”两颗脑袋瓜点得像小鸡啄米,立时活跃起来,原来一秒钟前的失落只是在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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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江期予纠结很久,到底要不要对妈妈坦诚相待?
进了家门,他看着妈妈宋敏卿,略有迟疑。
宋敏沁和颜悦色地问道:“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呀?”
江期予不讲自己,反倒先说:“周小清今天当语文课代表了。”
宋敏卿夸赞:“小清真厉害。”
“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当什么?”
“我儿子当什么呀?”
“你儿子当黑板守卫员。”
话音一落,宋敏卿脸色一沉:“上学第一天就罚站了?”
“诶?妈妈你好聪明。”江期予鼓掌,“老师说罚站三次就叫家长,我先跟你说一声,你准备一下。”
“我……!”
“不过不止我一个人被罚站,”看到妈妈扬起手,江期予节节后退,“花猪也被罚站了,我们扔矿泉水瓶和纸团,“花猪”的纸团砸到一个同学了!”
“你还挺自豪的啊!”
“我没有!”
宋敏卿的脸色难看极了,江期予犹如面临着一只即将发威的大老虎,撒开腿往外跑,结果一头撞上了大伯的大腿。
“哎呦呦!”江大伯扶着他的小脑袋瓜问,“咋啦?”
“救命大伯!”江期予躲到大伯身后,可是看到妈妈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他知道大伯是抵不过妈妈的,于是拔腿又想跑。
宋敏卿忽然大喝一声:“大哥,快帮我抓住他!”
大伯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把江期予揪到跟前:“跑跑跑,你整天瞎跑个什么?”
“妈妈要打我啊!”江期予的小脸急得通红。
“打就打呗,又不是没打过。”
宋敏卿接过江期予,推着站到墙角去:“看你平时在学校那么喜欢站墙角是不是?幼儿园也站,小学第一天也站,你怎么就不能乖乖点?”
“我……我有上课认真听讲。”
这时候,江哲明下班回家,未进家门便听闻妻子雷霆般的教训,心下一惊,加快脚步走进去,边走边喊:“又怎么啦?”
江大伯摆了摆头发花白的脑袋,双手叉腰:“又犯错误了——哦对了,被这臭小子一搅和我都忘了,我是来跟你们说一下,村里要办一个老年人广场,这周六下午一起开个会。”
“周六下午我没空啊。”宋敏卿说,面上愠怒未消。
“一家去一个代表就行了。”
“哲明去。”
“行,我先回去,你们悠着点,别把孩子给打坏了。”江大伯说,吓得江期予一身冷汗。
可是,宋敏卿毅然决然:“不能悠着点!这臭小子就是被宠坏了!”
江大伯叹了声息走出去。
江哲明急忙迎上来,冲着江期予,挤眉弄眼,劈头盖脸:“你说你,又怎么了?”
“他上学第一天就站墙角!”宋敏卿代替儿子回答。
“这不是……”江哲明哪敢说“这不是挺正常嘛”,他委婉了措辞,说,“上幼儿园第一天也被老师拎到门口,这次还算进步。”
“哪门子进步?”
“没被拎出去嘛。”
江期予畏畏缩缩地站在墙角,说了句:“老师人好,就让我们站了一会儿。”
“你看看,人家老师心软,要是遇上更严厉的老师,早给你拎门外了!”宋敏卿皱眉。
“诶不是,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江哲明反问,“这小孩子好好教他就好了……”
“那行,那你好好教吧,屡教不改!”
江期予哭丧着脸,看妈妈大步流星地跑上楼去,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江哲明摸摸他的脑袋,问:“怎么回事?”
“我跟花猪扔矿泉水瓶……”
“你个臭小子啊!”
江期予点了点头,以为受到了鼓舞,于是一鼓作气:“还扔纸团,纸团砸到同学,同学哭了……”
“别说了!”江哲明的脸上火烧般地烫,“你说你,我这么护着你啊,你怎么不给我点面子啊!快跟你妈道歉去!”
江期予抬头:“哦——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刚刚也对妈妈凶了。”
江哲明眉心一蹙,扯起他的胳膊,爷俩一起往楼梯走:“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