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李靖澜唤道。
谢弘微从里面出来,穿着一身白衣,他从来不穿白色衣服的。平日里不是紫袍玉带,便是青衣羽冠。“阿兰怎么了?”
“少爷,少爷他被人捉走了。”
“你听谁说的?如容斋的掌柜真是长舌。大哥他走了,没去官府。留了一把剑给你。”
“一把剑?”
“湛卢。”
“湛卢?不是临阙谷谷主的命根子、心窝子么?舍得拿出来送人。谷主生性清幽,不喜人烟,故而常常孤身一人。”
“是蓝孤念送来的,萧引接过了来。”
“他又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阿兰无论如何你都要答应我一件事——放过花何存罢。”
晴如惊天霹雳,在李靖澜脑海中炸开了花,“为何?”
“谢徽之是他带走的。心甘情愿走的。”
“花何存是想杀人灭口?还不如一刀了结了我。岂不简单。”
“阿兰,南离宗事情很复杂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决的。”
二人正在说话,一个下人赶了过来,“世子,崔相求见。”
“崔池秀?好,请他花厅稍等我去去就来。阿兰按兵不动才是正道。”
“崔相见我有何事?”
“想来你已知之,也好我少费些口舌。湛卢在你这罢,拿来。”
“某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湛卢乃家兄遗物,如今家兄生死未卜,唯一留下的剑。恕我不能奉上。”
“呵,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世子真是越来越圆润了么。好,早早晚晚我崔池秀会去你等项上人头。”
“在下没有拿任何人的钱财,又谈何与人消灾?崔相莫要听信风言风语,要知道三人成虎。即便集市上没有虎,人人自危,传言有虎,便只能是有虎。君王不明,上达圣听,殊不知君候应自听。”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世子,楚王后继有人。”
“家父不过一介闲散王爷,平日里吟诗作画,清闲得很,在下不肖未能子承父业,怕是难当崔相这句谬赞。”
“呵。”
临阙谷。
沈月白百无聊赖的瘫在椅子上,舒子业正含笑看着他。
“子业,你说我当初救花何存对么?”
“是非自在人为,又为何要他人嚼口舌。这不像是你。”
“那你说怎么个不像法?”
“先时谷主尚在,阿月你句句都是誉毁由人,事在人为,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玉缺。”
沈月白瞳孔一缩,那双宛如北方白山黑水的眼,渐渐蒙上阴影。是暴戾的气色。
“久仰,谢公子。请你老喝茶还真不容易。”
“呵,大人不妨直说,有何指教?”
“这话说来也简单,只要你答应帮我除掉崔池秀我自然会放了你。”
“哎呦呦,好大的口气,除掉崔池秀?你在做梦罢。崔池秀是何许人也,我谢某人又是何许人也啊?今儿就凭你一句话,这丞相的项上人头就落了地了?”
“怎么这是不肯”
“我谢某人做生意全凭信誉,用不着干预政事来换取利益。”
“听说公子新近收了如容斋?如容斋是个好地方。公子可知道,您的对头现下就在寻您的把柄呢,想想看若是这个天大的把柄落在李伟昌的手上会怎么样,公子可得好好想,明日午时我等你的消息。管家送客。”
谢徽之走出了大理寺,恰好与周琦是一前一后。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王爷都大发雷霆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恐怕是王爷得将整座长安翻了个底朝天呐。”
“我没事。”
“没事就好,要有事王爷还不得扒了我一层皮。谢天谢地,哦弥陀佛。”就在小伴当感恩戴德的时候,谢徽之消失了。
他沿着朱雀大街往北,那里是玉缺的府邸。
“笃笃笃……”
“谁啊大晚上的吵什么吵,本大爷还要休息呢。”
“开门。”坚定地口吻,带着要挟。
“噢,原来是谢大少爷,不知有何贵干呢?”
“我找玉缺。”
方才还理直气壮的管家这时候变得跟一只哈巴狗没什么两样,毫无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