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野的蘑菇头长长了一点,变成了齐肩的短发,路小野从小蘑菇变成了大蘑菇。
此时,路小野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高高举着自己的新手机,很是满意。
她左看看右看看,又凑近了哈一口气,用衣袖擦擦屏幕。她在家做牛做马两个月,苦苦央求老妈,才换回来这个宝贝。
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登上扣扣,找到了一个“如意”的名字,然后点开。
—宝贝如忆!我有新手机啦~
小野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敲着屏幕好像生怕敲坏了似的,可是又抵不住兴奋的心情,不由地加快了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速度。
唐如忆正在无聊地看着王姨帮她整理东西,这时候手机一震,她拿起来一看,是“路子很野”发来的一条消息。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个小野又换网名了。
她点开对话框,回了一句。
—呀!恭喜恭喜~你第一句就和我说这个嘛T^T你都不想我~
小野看到“如意”下面的苹果4s在线,又飞快地打了一句。
—嘻嘻,想你想你~唐大小姐不也换手机了!
她正想接着聊,结果被一声“路小野!你要不要去上学了!”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是她的妈妈,徐艺玲。她妈妈是一名中学老师,就是别人眼中的魔鬼班主任形象,一般来说老师的孩子不是聪明过人就是有一技之长。
当然,路小野除外。
路小野不敢拖沓,放下手机,急急忙忙走出房门,看见她妈正在帮她整理学习用品。
徐艺玲一看见小野贼溜溜地出来了,就语气严肃地说:“站着干嘛,看看还有什么没带。”
路小野只能笑嘻嘻地说:“没有了。”
徐艺玲干练地把包挎在肩上,看了一眼站着不知所措的路小野,说:“那走吧,去一中报道吧。”
坐在车上,路小野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树木和人影,一点实感都没有。
当中考志愿出来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被一中录取了,以她这种勉强够的上二中的成绩,竟然超常发挥,考进了一中的重点班。
这次徐艺玲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你要好好学习,妈妈只有你了。”
想到这,路小野收回了视线,默默低下了头。记忆才不会因为她的逃避而忘却什么,过去的所有事情就像连环画一样,东拼西凑出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
她想起了初二的时候,爸爸酗酒成性,又一次把家里砸的稀巴烂时,妈妈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那一次她待在屋里看着外面暴怒地像狮子一样的妈妈,没有难过,没有伤心,就是觉得好悲哀,在为三个人的命运感到悲哀。
妈妈想带着她努力地抽离,可是这哪是能抽离就抽离的,要是可以像头发一样能一刀两断就好了,可惜不行。
于是他们俩分居了,她跟了妈妈走。
*
过了一会,周围渐渐嘈杂起来,路小野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学校了。
徐艺玲没有送她进校门,就在校门口说了几句就说有事先走了。
她看着汽车的尾气在空气中逐渐消失,顺着人潮,一颗野生的小蘑菇背着书包就这样踏入了神圣的高中殿堂。
路小野站在操场上,迷茫地四处观望,四周都是人,她觉得这嘈杂得快比上菜市场了。
有家长奔前走后,帮着自己的孩子找班级,还有的学生正在抱怨家长没给他带齐东西。
路小野默默地穿过人群,走到公告栏旁边。
“哇这人也太多了吧...”路小野站在公告栏旁边,自顾自的嘀咕着,完全没有挤进去的余地。
八月底的太阳就像一个行走的烤炉,想榨干每个人身上的最后一滴水分。小野顶着蘑菇头,已经汗如雨下了,可是她又不敢乱动,怕一不留神就被挤出去了。
“小野!小野!”
有个声音传进了路小野的耳朵,她努力地分辨着到底是真的有人在喊她还是中暑幻听了。
这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她转过头,一张甜甜的笑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是唐如忆。
她已经把头发拉直了,还是扎着高高的马尾,由于天气太热,小脸微红,用手扇着风,一看见路小野,便止不住地开心,眼睛里好像有小星星在一闪一闪地。
“小野,终于找到你啦!王姨帮我看了我在二班,你在几班呀?”
她像个连环炮,一点发言的机会都不给小野。
“哎呀,忘记让王姨帮你看看啦~”
“没事没事,如忆,我可以自己去看啦。”
小野看着唐如忆,见面前还有些打鼓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那天像庞大又深沉的雨云一样,无法触碰的唐如忆好像从来没有在路小野的眼前出现过,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她的想象。
唐如忆还是甜甜的棉花糖,没有淋过滂沱大雨,像太阳一样明媚,像小鸟一样欢快。
唐如忆盯着眼前思绪不知飘向何处的路小野,一下子拿过她的书包,向她俏皮地一笑:“好啦好啦,我帮你看着包,你去看看吧!”
路小野顶着蘑菇头,也向唐如忆一笑,露出她标志的两个小梨涡。
然后又一脸严肃地说:“小娘子且在这等我归来!”
唐如忆这下真的被逗笑了,完全不顾形象,笑的前仰后合。
她推了一下路小野,说:“你快去吧,不然我要被这太阳晒得融化了!”
路小野一鼓作气地往人群里扎了进去。小还是有小的好处的,她灵活的在人群的缝隙里穿梭,一下子就挤到了公告牌的前面。
路小野看了看前面的公告牌,看见竟然是十一班,便兴致冲冲地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左看右看,头都快钻进去了也没看见她的名字。她两只手抓着书包,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