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2 / 2)

沈浮山也不强求,他要是强行动手,宋雍之醒了就能砍了他。

宋雍之撞塌南墙也不会回头,明知道已经不能挽回了,泰和帝造的孽,报应在他儿子身上,老天不算瞎。

宋雍之还未清醒就又被余霍敲了下,屋里燃着安神的香,金银红着眼给他清洗了一番,涂了药,爷醒来会疯吧,总比眼睁睁看着厉将军下葬好。

两个太医不眠不休忙了两天两夜才瘫倒在地上,两人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厉将军有救。”钱太医说完就不省人事,一旁的孙太医早就昏了过去。

沈浮山大步冲到床边,深吸了口气,试了试厉止戈的鼻息,跌坐在床上,捂着脸笑了,手心一片湿漉。

“封锁消息,止戈没了,七日后下葬。”余霍狠狠点了点头,抹了把脸,大笑着出去了。

沈浮山握住厉止戈的手,去他的误会,他就是喜欢止戈,让什么让,他骗不了自己了。

“随我回北凰吧,现在可以了吧,死过一次的人前事都散了,以后你就只是余欢。”

“不说话我就当你应了,我们在京城开座茶馆,你当甩手掌柜,赏赏花睡睡觉,我闲了就去打杂。”

“等你醒了我们就走,说好了啊,止戈。”沈浮山轻轻掀了帘子出去,外头阳光明媚,雪渐渐停息,扑簌着闪着晶光。

宋雍之整整昏迷了四日,夜里忽然惊醒,金银坐在营帐外看着不远处的尸群,听到声响连忙进去,“爷?”

宋雍之浑身散了架,锥心的疼让他闷哼出声,却不及心里的剧痛,他瞳孔骤缩,跌撞着冲出营帐。

“人呢!”“回太子,将军……葬了。”宋雍之疼得站不住,弯腰咳了滩血,跌倒在地上。

金银连忙扶起他,“爷!人死不能复生,请爷节哀……”“在哪?”“葬风山。”

宋雍之推开金银,眼里黯淡无光,缓慢地挪了几步,忽然站住,“沈浮山在哪。”

“军师说将军不在了,他也走了。”宋雍之冷笑,骑马朝北追去,她死了也是他的,谁也带不走。

去往关内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慢慢地挪动着,马儿悠闲地漫着步,走走停停。马车里铺了厚厚的皮毛,暖炉滚烫。

这样缓慢的速度,即使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也才走了几十里路。沈浮山让厉止戈枕着他的腿,一点一点喂她喝药。

厉止戈昨日只是动了动指头,他就迫不及待带她走了,他信她,只要有了意识,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她也能走出来。

后方渐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沈浮山隐约感觉不好,果然嘶吼的马鸣在马车旁边响起。

宋雍之早就跃下了马,猛的掀开车帘,扑腾地生疼的心霎时静了下来,他眼睛红得似乎下一刻就会有血滴出,死死盯着厉止戈。

沈浮山抿了抿唇,握紧了厉止戈的手,“太子爷想听段故事吗?”

宋雍之小心翼翼地把厉止戈夺了过来,带着不要命的气势。

沈浮山怕伤到厉止戈,没敢和他争夺,宋雍之颤巍巍试了试厉止戈的鼻息,在他藏不住眼泪的时候指上忽的感受到丁点柔软。

大滴大滴的泪砸在厉止戈脸上,他慌忙地擦了擦眼泪,哭得像个孩子。

沈浮山嗤笑:“太子爷这是哭给谁看呢。”“止戈是本宫的。”“等止戈醒了,太子爷问问他,他想和谁走。”

“你当本宫拿你没辙?”“太子爷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厉家军虽然姓厉,却是我青桑的军队,不是厉家的私军。”

“那两万厉家军,你以为你指挥得了?止戈亲自训练的的兵,和她一个秉性。”

“还当太子爷已经疯了呢,这么快就走出来了?”“内忧外患,本宫不走出来,拿什么守住她?”

“谁说本宫疯了,本宫清醒得很。”她还在,他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如此清醒过。

“太子爷知道止戈为什么寻死?他活了二十二年,才知道他从出生就是个笑话。”

宋雍之不以为意地听着,渐渐睁大了眼,浑身冰凉,血仿佛都冻成了冰渣,僵在那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到了军营他才后知后觉动了动,僵硬地抱起厉止戈,轻轻放下她,像根木头一样站在床边。

“爷,多少吃点东西吧,您不吃,也该喂厉将军吃药了。”宋雍之闻言动了动,“天黑了。”

“厉将军没事,您怎么还……”“没事。”“太医说厉将军要昏迷些日子,醒了就好了,您不必担心。”

“她的身体本宫比你清楚。”金银沉默了会,行了礼退下,要他说厉将军恐只剩下两三年寿命,他说不出口。

宋雍之深吸了口气,轻轻挪到床上,抱住厉止戈,“父债子偿,我这一辈子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