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影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继续的向前走着,转眼就不见了。
这让卿慕有些气恼。
你对别人发火,人家不理你,感觉自己成了个傻子。
她冷静了一会,瞧着这会秋水阁安静了许多,王风那群人应该是散了,自然也可能是瞧上阁里的哪个姑娘,二人快活,就把自己这茬给忘了。
她理了理方才快被拽秃了的衣领,向前厅走去。
前厅里,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站在台上,穿着清透的飘纱衣,随着乐曲,妖娆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台下的男子各个看的迷醉,手中的酒都顾不上饮一口。
这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啧啧啧……什么叫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卿慕是第一次来这种风月场所,别看她平日里贪玩,可最多也就去去酒楼赌坊和茶馆什么的。这个场合和她的性别不符,所以未有接触过。
别说,这舞还真好看,怪不得男子喜欢看,连自己看的都有些痴了。要不是老鸨见着自己看的入迷,拉着非要让点一位姑娘陪着喝酒,自己估计真的能站着看一个下午。
卿慕被她的热情吓得连连后退,逼到了门外。
出了门,就看见了卿言……
那个人跟一尊门神一样,双手抱胸,站在门口。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砍人的。
不是我说,他是真的不要脸!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秋水阁,青楼!连上了年纪的老男人进来都要遮一下脸,他倒好,挺直直的站在门口,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一样。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卿慕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低着头想要绕开他走。这样爹爹要是得知了,训斥也该是斥他给卿家丢人了吗,和我无关啊!
卿言那肯那么容易的放走卿慕,他快步跟上去。
“方才王风是我给赶走的。”
“哦。”
那又如何,你是我哥。
爹爹一直强调,我们家庭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拿来吧。”卿言伸出手。
这下卿慕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拿什么?”
他伸出的手在卿慕面前,还抖了两下,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你框来的玉佩啊!当做报酬,不为过吧。”
……
奸商……
他怎么不去当老鸨呢?这讹人的潜力一定可以成为“一代明鸨”。
卿慕紧紧捂住了腰间的玉佩,惊慌的后退了一步,心里还是忐忑了起来,从小到大和卿言这只老狐狸争东西,自己从未赢过。
但是吵架一定要底气足!
“我又没让你帮我,凭什么要给你?”
他面色不变,低下了头在卿慕的耳边低语着,几句话说罢,卿慕便泄了气,原本高昂的头也垂了下来,一言不发,咬着嘴巴想反驳,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玉佩被他优雅且体面的抢走了。
卿慕跟在后面,忿忿不平的瞪着他的后背。
死卿言,居然还以告诉爹爹我赌博相要挟……
每次都是这样,气啊!
心中咒骂着,走到了卿宅门口。
卿慕一脚快踏进门槛了。
慢着!
今日这个时辰,爹爹应是正好要出门。
这要是回去了不正好撞个满怀吗?
她停住脚步,支吾了几句“: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了外面了,我现在要得去取回,你先进去吧。
抬脚,想溜之大吉。
“卿慕。”铿锵有力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认命了,认命了。
卿慕深深的叹了口气,果然这人要是犯起了倒霉劲,走路都能撞了墙。
“爹,您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家了啊。这不我刚到了家门口才忆起来,今日街口的日月坊正出新酿,我正要去买来您最爱喝的桂花酿呢。”卿慕殷勤的转过身,亲近的挽着卿义施的手臂。
卿义施却并不理会她这般的讨好,一把甩开了手臂,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行峻言厉的模样让卿慕不敢支声,低下了头,装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爹爹的脾气自己最是了解的。外人一向不直呼本名,而是都尊称一句卿夫子,只因他知识渊博,早年也曾指点过几名学子。
但那也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现如今他已经从了商,渐渐也将卿宅的名声发扬光大了起来。可是不论过了多久,这教育人的性格也依旧没有变过。从幼时起,只要自己做错了事情,父亲便会背起双手如同师傅一般教育起自己。
卿义施上下打量着卿慕。
灰色而又宽大的麻衣,像个麻袋一般套在纤瘦的身上,头上歪斜的带着顶黑色的头衣,头发也散乱的从头衣里飘落几缕,全身上下还滴答着水,地面都淋湿了一片。
这个模样好像确实……有些丢人。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踢着地。
卿义施气急败坏的训斥着“:你看看你自己这身装扮,哪还有半分女孩子的样子。日日就知扮成那男子的模样出去鬼混。你是真当你扮成这幅模样,大家便都不识你这卿家的人了?师傅给你留的文章呢,你可有曾看过半句……”
吧啦吧啦......
剩下说什么她也没听清,但是犯了错点头,哈腰,假笑,准没错。
训斥完,瞧着她毕恭毕敬的样子,气也消散了大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如同个男孩子一般很是顽皮。让她同母亲学着女红,书画是半点也不行。反倒是热衷于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训斥的次数多了便也疲乏了,平日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罢了。
“回去把你这身给换了去,罚你不许出门,一月为期,好好的在家闭门思过!”
“噗嗤!”
……
卿言......你笑的也太放肆了吧……
卿义施脸一黑,阴着脸开始打量着他“:卿言!你如今也及弱冠之年,怎么没有半分作为兄长的样子,也如此不懂事,日日随着你妹妹胡闹。”
战火转移到了卿言的身上。
卿言……好兄弟!
“你明日便去找邹师傅修习剑法。若一周之内还没有长进,就去库房搬大米去!”斥罢了,卿义施甩着衣袖踏出了门去。
“哎!爹!你……”
你能不能也罚我去练剑.....
刚想追上前去与爹爹讨价还价一二,可还未踏出两步,便被守门的两个小厮拦住了。眼瞧着爹坐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又关禁闭啊……
如今阳光正好,这不是要把我憋死在屋里吗!
我现在选择被那个男子勒死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