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不会拖后腿,那意思是他会拖后腿?就知道这小白脸蔫坏,不安好心,为了顶替他的位置,不断诋毁他,好陪阿姊去须生崖。
啊呸,小人,简直太小人了。
“阿姊,你就这么容易就答应啊?”阿茂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这小白脸一看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书生,确定他能保护阿姊你?”
朝光无声笑了笑,“这个世上从来不是长相如何,实力就如何,阿茂是觉得长得五大三粗的人才厉害?你难道沒听过这么一句话,人大楞狗大憨,更何况——”她拖着长长的语调,满是揶揄,“我还记得阿茂可是生得十分俊秀,也端端一副书生打扮哩。”
“阿姊,你欺负我。”他鼻子哼了一声,“我左右说不过你,总算是看明白,阿姊的心已经偏得沒眼。”
阿角跑过来,安慰性地拍拍他,“阿姊并沒有偏心眼呀,说实话阿茂的样子和打扮更像是书生,嗯……有点迂腐气的老书生。”
阿茂随手拨开他的手,抖着手指向他,“好个阿角,会不会说话,居然编排起我。”
说着说着便觉得不对劲,老书生?老书生!他很老吗?不知道他从哪儿摸出的一枚小镜子,凑近仔仔细细瞧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儿郎,此境禽类见了他皆折腰,阿角简直胡说八道,他哪里老了。
“小白脸,咱们比试比试,谁赢了谁就跟阿姊去须生崖。”他一咧嘴看了看朝光,露出大大笑容,“也正好让阿姊知晓一下谁更厉害。”
天边最后一道光陷匿在山后,傍晚的微风从窗棂吹来,文旲鬓边垂落的两绺长发,如丝绦般扫着两颊。楼内没点灯,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凉凉道:“果真和我比试?”
“果真。”
阿茂又觉得自己底气忒不足了,故中气十足地再回一遍,“果真!”
朝光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坛酒,酒水倒入杯中,她端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品咂。满室盈着醽醁的香气,因在梨花树下埋了百年,酒香中沁着梨花的香气,十分的好闻。
听见没动静,她抬手示意,“你们继续……啊,我看戏,不……是听戏。”
文旲轻轻地发笑,“我和你的坐骑为了你都要打起来,你倒好,不劝也罢,竟喝着美酒在一旁看……听戏。”
朝光深深地嗅了嗅杯中的醽醁,“我还能怎么办。”她品了一口,咂咂嘴,“你们又不是三岁稚子,下手自有轻重,难道要我甩着帕子,嘤嘤哭着叫你们快住手不要打了?”
她连连啧了啧,“那样也太无聊,倒不如听戏来得有趣。”
“你不怕我……我和他其中有一人受伤?”
“不怕。”她支着下巴,认真想了想,“他打不过你,而且我知道你不会伤他。”
他笑道:“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万一我在过招的时候伤了他,万一……”我被嫉妒冲昏头脑,出手伤他。
她出口打断,“沒有万一,你不会,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不过嘛……”她话锋一转,戏谑道:“若阿茂有你一样的修为,我可能要担心一下他会不会伤你。”
果然气得阿茂一蹦三尺高,“阿姊!”
“嗳,怎么了阿茂。”
“我要喝醽醁。”他气鼓鼓的,又无可奈何,他指着她手中那坛酒,“我要这一整坛。”
“咦~,阿茂你何变得这般贪心,一下子要走一整坛。”
她一掐诀,月白流光缠绕在酒坛上,一转便到他眼前。
他接过洒坛,嘴里嘟囔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又辨白不了。”
她问:“还打吗?”
阿茂迅速看她一眼,缩了缩脖子,“等吃完酒再比试也不迟。”
阿角吹燃火折子,将楼内的灯一盏盏点亮,天快黑透了,他们摸黑说话居然毫无查觉,显然都忘了点灯,没办法只有自己动手。
“阿姊,我呢我呢我呢,我也要喝醽醁。”阿角眼馋地看那坛酒。
阿茂给他吃了一记板栗,“去去去,小孩吃什么酒没你的份。”
或许是遗传,他们虽和朝光沒有血缘关系,但也是她带大的,都随了她爱喝酒的地性子。
酒对某些人来说是好东西,它能壮胆,就算是只鸡的胆子也能壮得跟头熊一样。那坛醽醁阿茂喝了大半,他醉意醺醺要和文旲比试,结果可想而知,沒两招就被揍得抱头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