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这怎么越往里走越黑呢?”大公鸡跟着漂浮在前的路引,越往前走越害怕,他颤着嗓子道:“我们回去罢。”
朝光从他身上跃下,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盏携行灯,“既然怕,你拿着它回去罢。”
说完折身往前走,盲了双目,对她来说,路引于她无用。她眼中是窈窈冥冥的世界,他人眼中是窈窈冥冥的黄泉。她走着走着便走偏道,文旲将她及时拉了回来,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温声道:“跟着我。”
她颔首不语,既沒有推拒也没有挣扎。她双目不便,何必做那些个矫揉势态,能少添麻烦便少些。
“季郎君无路引,他独身先回可无大碍?”
辛奴小心询问,声音细细弱弱。
朝光摇头,正打算回她,身旁的人先开了口,“虽到黄泉,却不是真正到了阴世间,他有朝光的携行灯,即使无路引亦可回,并无大碍。”
朝光附和,“不错,确实如此,辛娘子尽可放心。”
黄泉黑是真的黑,静也是真的静,橐橐脚步声在虚无寂静中四散,身后一只大红冠顶的大公鸡叼着一盏灯小跑追来,抽抽噎噎,“阿姊……你又不要我了。”
话音刚落,他那双眼就移在紧紧相扣的双手上,珠子乌溜溜一转便下明白什么。原来阿姊是要将他支开,好跟这小白脸培养下情感。想着想着就觉得委屈,阿姊也是,早与他说不好了。要早说,哼!在进来时他肯定一脚将小白脸踹出去,将爱情的苗苗扼杀在摇篮。以他的经验越是好看的人越混蛋,小白脸这么好看肯定不是好人,为了阿姊,为了此境,为了狐鸣山,他要盯紧阿姊,绝不能让他们有奸情滋生。
大公鸡觉得心真累,像他这样尽职尽责的坐骑很少了。刚一抬头,他就看见朝光张祸害似的脸,他纠结了。
他内心如何千回百转,旁人并不知晓。
“你不是回去了?”朝光疑惑。
大公鸡说得颇有怨气,“我才不回去哩,阿姊为何赶我走?”
“此话怎讲?”接着解释,“我听你言语似在害怕,便索性让你回去,地府比这里更阴森,到时你见了更会害怕。”
大公鸡听后忌惮了,“阿姊,你可要保护好阿茂。”
朝光发出轻笑,边走边道:“地府的恶鬼均关在地狱,倒不会有恶鬼伤你。”
大公鸡想挤进二人中间,偏偏离二人一丈处就近不了。文旲袖下伸手轻轻一挥,大公鸡被弹到辛奴旁边。
大公鸡揉着鸡屁股,咬牙切齿瞪着他。
他既为坐骑,那便尽坐骑应尽之事,他想开囗让朝光坐上来,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说不了话,定是这小白脸搞的鬼。
“文旲神君和山君可真般配。”辛奴压低嗓子对身旁人说,声音只够二人听到。
配什么配,不过耗尽心机,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大尾巴狼!
大公鸡哼哼地拍着翅膀,有口难言。
“你也这样认为罢。”
大公鸡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别曲解他的意思。
朝光跟文旲走在前头,其实她心里很乱,她的被他握着,他为她引路。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却似隔了层纱,抓也抓不住。她怕自己多想,她是目盲之人,他这样待自己无可厚非。
阿茂回来了,便沒理由让他让继续为她引路,但阿茂迟迟不见动静。
“阿茂回去了?”
“他与辛娘子一处,在你后面跟着。”
“可生气了?怎不见他言语。”
“许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