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珍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屋子里换药,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本来想避开的灵均被容珍硬拉着站在一边,再次看到容珍的伤口时红了眼框。
“嘶——”容珍倒吸一口冷气,即使不再流血,这伤口碰上一下还是疼的让她眼泪不住地流。
“公主,是属下没保护好您。”灵均心里越发的愧疚,却见容珍惨白着脸勉强朝他笑了一笑。
“灵均,我没有怪你。”容珍安抚地蹭了蹭灵均的手掌,布满老茧的手掌意外的让容珍觉得柔软。
换药的医女看了眼容珍,复又低下了头,长公主着实是个坚强的女子,这样的伤口都不曾喊叫。
等换完了药,容珍站起了身:“走吧,去看看皇兄。”倒是没想到康文帝会气到吐血。
来到乾盛宫门口时,皇室不少的人都等候着,就连将康文帝气到吐血的太子都已经到了。
“皇兄如何了?”容珍脸色仍是苍白,倒是让不少人叹了口气。
“御医已经进去了。”容齐光低声道,而后看了眼一旁的小太监,后者立马抬了椅子来,“姑母,您坐着等吧。”
太子容承宇却阴阳怪气道:“孤都站着,姑母怎的就坐着了?”
几个皇室宗亲气的瞪眼,这太子一日比一日荒唐,如今更是连刺杀先帝亲封的长公主一事都做出来了,更何况长公主与他并无旧怨。
众人只当太子为了曲德音一个女子,才派人刺杀的长公主。
只是这样一来,众人更加愤怒了——一个太子与弟媳勾搭成奸也就罢了,可是这弟媳明明是个毒妇,太子却为了这样的女人公然针对长公主。若是日后他们稍有得罪,岂不是也要等着被刺杀了?!
“太子倒还知道本宫是你的姑母?”容珍看都不看容承宇一眼,只捂着伤口道,“本宫如今可不是拜太子所赐?”
容承宇气得跳脚,若不是容珍故意放消息误导他的幕僚,他怎么会被康文帝责罚?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皇后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了宫门口,冷冷的看了眼太子。
皇后一直都知道这先皇后之子是如何在朝堂上针对自己的儿子的,只是她同容齐光一样没想过要挣什么,可是如今太子的样子却让皇后担忧了,日后太子继位只怕她和容齐光都没有好下场。
“纯熙你只管歇着便是。”皇后止住要起身行礼的容珍,冷笑一声,“那等猪狗不如的畜生连自己亲姑母都敢动手,也不必给他面子。”
容承宇头一次被人当着大庭广众骂,还是被骂的那么难听,气得狠狠瞪着皇后。
然而众人心里难得一致赞同了皇后的话,可不是猪狗不如么,纯熙长公主一向和善,即使早年骄纵了些,也不曾伤害过别人,更何况她还是太子的亲姑母。
“皇上醒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激动地小跑着来到皇后身边,皇后皱了皱眉也没斥责她不懂规矩。
“都在外面等着皇上召见吧。”除了康文帝以外,皇后便是最高位,于是众人依言等在了门口。
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红着眼眶快步走了出来:“纯熙长公主,皇上召见您。”
容珍点点头,慢慢地站了起来,看了眼嫉妒愤恨的太子,嗤笑了一声进入了屋子。
“纯熙……”康文帝竟露出几分衰败之相,容珍吃了一惊,不是说只是气急攻心吗?
“皇兄!”容珍红了眼,跪在床边担忧道:“皇兄,是不是纯熙给你添麻烦了?”
康文帝勉强笑了笑,他早些年身体就差了起来,这几年硬是撑着,没想到倒是太子一事气的他直接倒了下去。
“不是纯熙的错。”康文帝缓缓拍了拍容珍的手,容珍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纯熙,朕答应过父皇会好好待你。”康文帝说话有些吃力起来,眼里闪了几分愧疚,“这次的事,朕失言了。”
“不是的。”容珍眼泪直流,视线一片模糊,“皇兄待纯熙一直很好。”
康文帝笑了笑,他这个皇妹一向乖巧,就算如今也是在安慰他。
“皇后,去传宗亲府的人来,还有豫亲王。”康文帝看着容珍哭泣的样子有些心疼。
很快宗亲府的几位大人就进来了,豫亲王跪在床边,红着眼眶——他的父皇看上去似乎不太好了。
“传朕旨意——”康文帝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他就要去见先帝了。
“太子多年无所成,朕数次劝罚,然太子顽劣不化,刺杀长公主。”康文帝看着哭泣着的容珍,勉强抬起身抹了抹容珍的眼泪,坚定道,“朕甚感伤,今废除太子之位,贬为郡王,赐其守皇陵,不得召见,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几个大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皇上醒来第一道旨意就是废太子,说来也是,太子如今一日不如一日了。
“朕自登基以来,固守有余,然有子,齐光,甚肖先帝,人品贵重,坚刚不可夺其志,朕欲传位于此子,择吉日登基。”
康文帝说完就开始大喘气起来,就这么几句话险些让他耗尽了所有力气。
“纯熙……”康文帝看着容珍笑了,他这样也能有脸去见先帝,“齐光,好好待你姑母。”
容齐光急忙点头,险些落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