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自从被秦智调来大田后,直接负责s在大田的主要环节,常年泡在车间,虽然现在和钟藤他们接触得少了,但毕竟以前也在一个宿舍同吃同住过。
听说钟藤被人堵了,二话不说问林灵聆:“哪呢?”
林灵聆赶忙告诉他钟藤的位置,庄子去喊了几个人,路上正好碰见彭飞问他去哪,庄子把他一拎:“有人要动你钟哥,走!”
林灵聆怕钟藤被打,在通知完庄子后就先往回跑了,前后不过一分钟,等她跑回去的时候,钟藤已经被一群人逼到墙角,她当时脑袋一热,也没想那么多,冲过去就大喊一声:“你们住手!”
一群男人回过头,就看见林灵聆穿着件淡紫色的伴娘服,拎着长长的裙摆就冲进这群男人堆里,狠狠撞开刚子,挡在钟藤面前,瞪着大眼怒视着众人,一米五八的身高却爆发出两米八的气场,对着这群人高马大的男人就吼道:“你们今天谁敢动钟藤一下,我就,就…”
也许是冲过来太急,她并没有想好威慑众人的台词,导致本来挺有气场的架势,顿时就萎了。
钟藤颇为好笑地睨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小身板,顺手拍了拍她,林灵聆头也不回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先走!”
刚子立马就笑了:“走?走哪去?我说钟藤啊,你现在选女人也不挑啊,从哪找的一个萝卜头?你也喜欢吃起清汤挂面了?”
今天的排场林灵聆算是见识到了,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如此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那些所谓的名媛千金,一个比一个漂亮出众,她很清楚自己无论出生还是样貌在面前这些豪门公子哥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但被这么赤裸裸地羞辱,她只感觉脸颊滚烫,有种无地自容的感受,特别是在钟藤面前。
钟藤眉峰一凛将林灵聆强行拽到身后,林灵聆身体轻飘飘的,魂不守舍地躲在钟藤后面,他挡住那些恶言恶语,对刚子沉声凶道:“少给我脏讲,换个主人你就不是奴才了?别以为劳资不敢动你!”
刚子当即就火冒三丈,一巴掌拍着脑门吼道:“你打啊!对着我头打啊!操你妈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除了有个有钱的老子和娘,有权有势的家族你她妈有什么?”
林灵聆拽着钟藤的衣服,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盯着刚子猩红的眼睛,小手紧紧攥着钟藤的衣服一脸紧张的样子,她循规蹈矩活了二十来年,还第一次碰见这种要打群架的场面,看着周围面目不善的男人们,一颗心脏都要蹦哒出来了。
便在这时听见庄子走老远就叫道:“哎哟喂!”
这帮人纷纷回过头,庄子带了一波人过来,他走在最前头,今天秦智大婚,他也搞了一身像模像样的西装穿了起来,只不过肚子太大,扣子愣是没扣上去,头发刷成二八开,大摇大摆跟个土财主一样走到钟藤旁边,他喊来的人一字排开都站到了钟藤的身后,个个表情冷漠,挑衅地盯着对面。
偏偏彭飞站在最前面,虽然他瘦弱,但他一凶起来,那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就不太正常的感觉,就跟精神病院围墙倒了爬出来的病人,猛一看,就给人一种杀人不犯法的错觉,搞得对面的人都很发怵啊!
庄子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钟藤肩上,暗暗捏了他一下,示意他冷静,然后往出一站对着人群中的端木翊笑道:“这不是端木老哥嘛,你看咱智哥今天大婚,好不容易把嫂子抱回家,冤有仇债有主,你们这天大的仇今天都不能闹,听我一句,放一放,要是你们今天砸了智哥的场子,嘿,他可没那么好说话。”
他一句半开玩笑半警告的话,让一触即发的气氛顿时压抑下来,刚子明显憋着一肚子气,但都不再年轻气盛,到底也要顾及今天的场合,而端木翊自然不可能不给秦智面子,也不想在兄弟大婚之日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于是对着钟藤不屑地冷哼一声,双手抄着口袋转身慢悠悠地走了。
不少男人一看端木翊走了,都狗腿地跟了上去,唯独刚子龇牙咧嘴地指着钟藤压低声音骂道:“你她妈有种婚宴结束别跑。”说完朝着端木翊的方向追去。
庄子手一挥对着刚子的背影骂了句:“傻逼。”回头就拍了拍钟藤:“行了,马上婚礼开始了,消消气,哥几个好好喝几杯。”
钟藤侧眸看了眼身后,将林灵聆从他后面拽了出来,庄子笑道:“还是我们00紧张你啊,一看你出事立马来找我,你们这个…革命情感还是很深厚的嘛。”
庄子嘴上向来缺个把门的,但这一说,倒是把林灵聆说得不好意思了,钟藤低头看她,拽着她的手就没有松开,林灵聆只感觉到手腕发烫,抬头局促地盯钟藤看了一眼,那双大眼里的光灵动可人,有些羞涩,有些不知所措,像晶亮的玻璃珠,看得钟藤手掌间的力道又紧了紧。
然而这时,郭州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林灵聆,走老远就对她喊道:“灵聆快点,司仪叫你。”
林灵聆匆忙地从钟藤手中挣扎出来朝郭州跑去:“来了。”
于是那抹紫色的身影就这样从钟藤身边溜走,跑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和郭州并排朝内场走去。
庄子看着两人的背影凑到钟藤身边“啧啧”了两声,非常欠揍地说道:“真登对,你说是吧钟哥?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听说智哥和嫂子有意思要给两人牵线,我看能成,你看呢?”
钟藤缓缓收回视线盯着庄子,细长的眼睛里似布着碎冰渣子,看得庄子心头发毛啊,于是只有打着哈哈说时间不早了喊他进场。
他们走后,一直站在对面角落看热闹的女人才探出身子,脸上挂着轻蔑的神情,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裴家长女裴毓霖,也便是夏璃那个名义上的大表妹。
当年夏璃住在裴家,这个大表妹可没少“关照”过她,那些什么她放学不回家,坐上有妇之夫的车,什么援交之类的传闻到底出自谁手,夏璃心里不是没有数,她不清楚裴毓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秦智的,但想来要比她早很多。
她本是裴家的长女,成绩优异,舞蹈了得,众星拱月般的存在,也算是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却自小心高气傲,对于想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纵使她出身名门,但是在东海岸那个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污浊不堪的地方,最终被沉沦在欲望中变得面目全非。
到头来,她最看中的男人,和她最嫉妒的女人在今天大婚,而她自己的婚姻却在两年前宣告终结,夫家对她始终没有孩子一事颇有微词,加上她当年会结这个婚,也是在秦嫣揭露她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后,裴家为了家族声誉,替她遮丑匆匆找了户人家,她对他老公并没有什么感情,加之脾气又大,没两年老公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她知道的时候私生子都有了,以裴毓霖心高气傲的性子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裴毓霖离婚这件事最后也闹得满城风雨,着实又让裴家狠狠丢了一次颜面。
自那以后,裴毓霖的精神状况就不太稳定,毕竟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在各方面都优于常人,最后却沦为所有人的笑柄,自然无法承受这巨大的落差。
她穿着一套黑色的长款礼服,从小练舞的身段让她看上去依然曲线优美,她往休息室的地方看去,一直等众人围着夏璃离开休息室,内场的音乐声响起后,她才踏着黑色高跟鞋朝休息室走去
……
婚礼开场前,林岩已经挽着秦文毅在主桌落座,秦文毅特地将白发染黑,儿子结婚,脸上自然少不了神采奕奕的光泽,看上去像年轻了十岁。
林岩穿着红色的礼服裙,多彩绣线,栩栩如生,微微收腰的褶皱,让她的腰线看上去纤美动人。
亦如当年也是一身红裙在《罂粟花》电影里大放异彩,吸引了钟昌耀的目光,好似她白皙的皮肤与身俱来就能驾驭那红如火的颜色,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可自从离开钟昌耀以后,林岩后来的人生只穿过两次红裙,一次是为了保住秦智逃出裴家的魔爪,免去牢狱之灾,红裙加身为钟昌耀送去桂花糕,望他能高抬贵手不与裴家为伍。
还有一次,便是今天秦智大婚。
她发髻高挽,在儿子大婚这天化上了精致的妆容,优雅温婉,风华依旧。
虽然她退影多年,但名气尚在,进场便有不少同辈的人被她的容貌所吸引,而年纪轻一些的宾客对林岩不太了解的,也都朝她望去,议论着新郎妈妈真是个美人。
只有钟昌耀沉寂地坐在离主桌不远的位置,牢牢望着她,他已经记不得这样望了她多少年了,他当初天真的以为,只要把她安置在东海岸,只要他还能时常见到她,终有一天,她还会回到自己身边,但如今回想起来,东海岸却把她推向更远的地方。
就像那一山的红枫树,他为她而栽,最终又不得不亲眼看见漫山的红枫随着东海岸而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