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毛眼睛一睁开没有看见妈妈,便总会这样嚎啕大哭,平时就连阿姨都很难哄好,夏璃的奶水并不多,也根本不够喂两个大胃王,但每次小羽毛委屈地往她身上凑,她还是会坚持亲自喂她。
只是她刚将衣服掀到一半,婴儿房被人破门而入,夏璃惊地手僵在半空,对冲进来的秦智凶道:“出去!”
秦智的目光牢牢盯着夏璃怀中的女婴,眼睛都直了,哪肯出去?不仅没有出去,还很自觉地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走向夏璃对她说:“你喂你的,我就看看。”
夏璃差点被他气得把奶水给憋回去,拉下衣服抱起小羽毛就瞪着他:“秦总,你到别人家做客,还要参观主人喂奶的道理?”
怀中的小羽毛刚能喝上妈妈的奶,眼睁睁看着妈妈又不给喝了,那小嘴撇着,委屈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秦智的五官挤在一起,指着孩子:“那我不看,你先喂,别饿着她。”
说完他当真往窗边上一杵,背过身去,反正横竖就是赖着不肯走。
小羽毛哭得撕心裂肺,夏璃拉过椅子,没一会,小羽毛就安静下来,整个房间只能听见她满足地吞咽声,夏璃冷冰冰地问他:“大羽毛呢?”
秦智负手而立回道:“在南城,怕他来回折腾没带过来,有人照顾。”
他说完,侧过身用余光瞄了一眼,夏璃半垂着头,将小羽毛抱在怀里,短发拂在她耳边,侧脸温柔干净,只不过她用手臂遮着自己,也遮住了小羽毛满足的小脸,侧眸瞪着他:“看够了?看够了请你出去。”
秦智清了清嗓子又仓促地收回视线,一脸不自然地站在窗边假装欣赏楼下的风景,实则满心满脑都在身旁这对母女身上。
大约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夏璃将小羽毛抱开拉下衣服,秦智听见动静回过头,夏璃正在把小羽毛往床上放,可小羽毛一被放在床上就开始哼哼唧唧的,随后又大哭起来,夏璃皱了下眉,再次将她抱了起来,秦智几步走上前,夏璃回过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小羽毛弄湿的衣服,干脆将孩子往他身上一递,拉开门走了出去。
夏璃走后,小羽毛哭得更伤心了,秦智完全慌了神,就说昨天带大羽毛,他几乎也没怎么哭过啊,而此时此刻他抱着软绵绵的小羽毛不停在房间里来回走,试图安抚小羽毛哭闹的情绪,可小羽毛完全不鸟他,甚至有种越哭越猛的架势。
秦智扯了扯衬衫衣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托着小羽毛的后背,一手举起她的屁屁把她弄到眼前,温声细语地教育她:“别哭!我是你爸,你睁大眼睛看好了,你爸,懂吗?叫爸爸!”
结果小羽毛也不知道是被他吓到了还是怎么地,“哇”得一声哭得那叫个惨啊!
秦智这辈子很少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过,大概对他来说最难搞的就是夏璃,可自从见到小羽毛后,他才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有完全搞不定的人!
夏璃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林灵聆正好听见声音跑上来问道:“小羽毛呢?”
夏璃淡淡地说:“跟她爸在一起。”
林灵聆一脸担忧:“要不要过去帮帮忙?”
夏璃拍了拍她:“要是他连自己女儿都照顾不好,我们母女两凭什么跟他走?”
林灵聆大眼睛一转,捂嘴笑着。
而楼下,只剩下彭飞、南禹衡和吕总,人突然走了一大半,几个大男人坐着也有些无聊,吕总看了几眼南禹衡,关于这个男人的事迹,吕总听人说过一些,他是船王南振的独子,只是父母在他儿时双双死于海难,他年少时一人独居在东海岸,体弱多病。
甚至对于当年那个人们眼中图有皮囊的病弱少年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了南方商圈首屈一指的商业巨贾,至今依然流传了很多版本。
但据吕总观察,这个男人自始至终气场沉稳,波澜不惊,骨子里透出的儒雅矜贵,让吕总高看了几眼,他开口问道:“你会下棋吗?”
南禹衡放下茶杯含笑回道:“略懂皮毛。”
于是吕总提议他们移步到他家去切磋一盘。
所以等夏璃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了,阿姨上前来对夏璃说,吕总和南理事长到隔壁下棋了。
楼上婴儿的啼哭声也渐渐停止了,等夏璃隔了一会再次上楼推开门的时候,竟然看见秦智和小羽毛一起倒在床上睡着了,小羽毛握着小拳头安心地蜷在爸爸怀中,甚至连夏璃走进去都完全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好觉。
她有些无语地拉过毯子替两人盖上,阿姨准备了吃的,喊南家两个小朋友下去吃东西,秦嫣带着南钊南歆下楼洗手,见到夏璃问她:“我哥呢?”
夏璃撇了眼楼上:“睡着了。”
秦嫣顿时笑了起来悄咪咪地跟夏璃说:“我哥昨天一晚上没睡,可能太兴奋了。”
夏璃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嘴角,于是大家都没有喊他起来用午餐。
夏璃让阿姨请南理事长过来用餐,顺便请吕总夫妇也过来,没一会,秦嫣便看见吕总和南禹衡熟络地讨论着棋技进了门,一坐下来,夏璃笑问他:“谁赢了?”
吕总直摇头:“南理事长跟我说略懂皮毛,结果他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我算是遇到高手了。”
秦嫣笑看着吕总,他大概不知道南禹衡前二十几年里,每天待在东海岸韬光养晦,除了看书,大概唯一的活动就只能下棋了,她还没有见过在下棋上有南禹衡的对手,只是看他们这局的时间,大概南禹衡还是给了吕总面子,放了水的,不过这些,秦嫣当然不会说。
没了秦智的饭桌,气氛顿时就不一样了,吕总和南禹衡以棋会友,也没上午那么争锋相对,加上秦嫣不时说着昨天秦智带大羽毛的窘态,一桌子人哄堂大笑。
等秦智一觉睡醒后,天都快黑了,身旁的小羽毛也已经不见了,他瞬间惊醒冲下楼,南禹衡和吕总在客厅下棋,彭飞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围观。
院子里南钊南歆你追我赶,围着黄瓜藤玩,小羽毛坐在旁边的婴儿车里看着哥哥姐姐跑跳,也跟着挥舞着小手开心地“咯咯”笑。
林灵聆跟南家两个孩子玩到了一起,秦嫣则戴着个围裙在摘熟了的黄瓜,而他的视线一直寻找到站在院门口的女人身上,夏璃正在打电话。
他突然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像在做梦,并且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还带着揶揄的笑意。
太阳隐没在天地之间,远处的天空暗蓝一片,大地渐渐归于平静的黑暗,他拿起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他助理说了几句话。
挂了电话后,秦智便大步朝站在院门口的女人走去,夏璃正背对着他打电话,忽然右手被秦智攥住就径直将她拉出院子,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朝他们看去,夏璃挂了电话对秦智叫道:“你干嘛?”
秦智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夏璃不停挣扎着喊道:“要去哪里说?”
“没人的地方。”
于是秦智当真一口气把夏璃拉到那片人工湖畔,初春的湖畔杨柳微拂,枝条泛着淡淡的黄,湖色碧绿,傍晚的烟水朦胧,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