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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焰刚才在认真地挑选马匹,辨认品种,习惯性地忽略身边无关紧要的人,等人家出了声,她才斜眼瞥过去。

这个女孩长了张她还算熟悉的面孔,下巴傲然抬了抬,唇角浮着几分不屑,不甘示弱。

苏轻焰微微诧异,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室友尹尹。

想到尹尹之前说在夜色看到过她,证明尹尹虽然没什么钱,但有一个拆二代男友,来娱乐场所挥霍时光倒也正常。

因为她们之前有过死老鼠的恩怨,尹尹又是那种毅力颇深,不容自己受委屈的人,不打算轻易放过苏轻焰。

她第一时间把自己被人恐吓的事情告诉拆二代,希望他给自己讨公道。

拆二代是个混吃等死的混子,只等着拆迁款下来安然度日,对尹尹的控诉没太大表示,大家不是小孩子,让他带着兄弟去堵一个女孩,有那时间不如打游戏。

禁不住女友闹腾,拆二代勉强送了她一个包,又带她来度假村散散心。

不巧,心没散到,反而激起了战火。

可能仗着自己人多,也可能是因为男朋友在,尹尹认为自己能上天,颇有大言不惭的气势,使唤驯养员道“听到没有,我也要骑马。”

驯养员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其他马舍,“小姐,那边的马舍是供客人游玩的,免费不限时。”

顺着他指的方向,尹尹粗略扫了眼,皱眉道“那些马又矮又挫,我没看上。”

驯养员“……”小姐您这是找对象呢?

客人多了,三六九等都有,对于任何客人,驯养员习惯恭敬对待,仍是客客气气地表述“实在抱歉,我这边的马并非公用马。”

“你啰里啰嗦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报价就行了。”身边带了个取款机,尹尹说话也大气,似乎有和苏轻焰一决高下的意思,“我和她比,谁报的高,那匹马就给谁骑。”

人家气势汹汹,苏轻焰则气定神闲地握着一把喷了营养剂的干草饲料,递到马嘴边。

这几匹马长得都不错,其实没必要争来争去。

但是,就算尹尹不和苏轻焰争,驯养员也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这不是钱的问题,小姐,这里的马是主人寄养在这边的,只允许观看,不允许触碰。”驯养员战战兢兢回答。

“出钱也不行?一个小时一千,够你们赚的了吧。”尹尹说这话时,旁边的拆二代心在滴血,碍于其他人在场,只能任由女友乱来。

拆二代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睛有的没的往苏轻焰这边瞟,学着她的样子想给马喂草,被驯养员阻止下来。

忙前忙后把一驯养员累得够呛,这几人还好,得罪了就得罪了,他先应苏轻焰的要求,将她看中的那匹马牵过来。

尹尹当即不乐意了“为什么把马给她!她都没报价。”

苏轻焰身侧的侍应回答“因为她是马的主人。”

每匹马的牌子上除了品种,还有一个“j”,是江行宁以前买来寄养在这边的。

江行宁让侍应替他照顾好苏轻焰,侍应自然不敢怠慢,下意识地认为她就是女主人,那些马自然也是归她任意挑选。

侍应突然的插口,让尹尹眉头一皱,再看这人身上工整的服装,站姿和做事利落干脆,是个经过严格培训过的侍应,负责照料酒店有尊贵身份的客人。

那一句“马的主人”更让尹尹说不出话来。

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怎,怎么可能……”

她知道一匹马不便宜,几千几万的都有,更何况寄养在这种

地方。

不吹牛地说,马住的地方都比苏轻焰住的出租屋强,这些马又怎么可能是她养的。

可驯养员确确实实把马的缰绳放在苏轻焰手中,态度恭敬,教她一些基本骑马知识,一口苏小姐叫得非常恭敬。

尹尹心灰意冷。

其他马舍的驯养员过来探一探热闹,见他们一拨人不尴不尬地站着,颇为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们第一次来这里吧。”

他们确实是第一次过来,因为不是节假日,这里酒店民宿都不贵,赶着时机过来玩一趟。

尹尹不肯承认自己没见过世面,傲冷地翻了个白眼,否认“不是。”

“我跟你们说,那里的马碰不得,知道一匹多少钱吗?”驯养员笑眯眯给她比了个数字,“六位数,还是英镑。”

尹尹的脸色更差了。

比她想象的更贵。

她这边气得够呛,那边的苏轻焰已经准备妥当,戴上头盔、穿着防护背心和马裤,悠闲地骑到马背上,小腿轻夹马肚,款款地往尹尹跟前走去。

她选的这匹白马外形优美,长相文气,性格温和。

就是不知道跑起来怎么样。

如果跑起来不好控制或者露出隐藏于内的野性,苏轻焰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马。

马蹄在尹尹跟前停住,苏轻焰懒洋洋瞥一眼,自始至终她没表明什么态度,打脸也是别人帮她打的。

纵然如此,也让尹尹脸色红白相间,憋的满肚子气。

苏轻焰想到她刚才嚣张的样子,抿唇嘲笑“你会骑马吗?”

“你这种被男人包,养的货色,没资格和我说话。”

尹尹仍然嘴硬,不肯承认苏轻焰麻雀变凤凰,就算变了,也肯定是化学颜料染上去的。

苏轻焰轻笑“就你这态度,公用马也别想骑了,回家骑老鼠吧。”

“……”

老鼠?

死老鼠。

苏轻焰没开玩笑,当即给侍应使了个眼神。

侍应是个明白人,立刻点头,跟其他马舍的驯养员打声招呼,以今天马儿不适,禁止某些客人玩耍。

这摆明是欺负人。

同是客人,驯养员对苏轻焰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好,尽管她强调自己会骑,他们几个人,外加教练,仍然谆谆教导一番。

他们检查缰绳、马鞍等是否牢固,以及试探马今天的脾气时,尹尹终于忍不住气,走过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手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拍。

白马接收感应,不给其他人反应,抬起蹄子就跑。

好在驯养员等几人撤得快,没被马蹄踩到,望着几乎一溜烟撤远的马匹,他们心神未定,升起不好的预感。

其实这马此时跑的速度并不快,只是他们怕苏轻焰不小心摔下来,加上马的情绪没有安抚好,两者都是惨重的损失。

饶是苏轻焰对骑马有所了解,出现这样的意外,不知如何掌控,凌风吹得大脑乱糟糟的,长发从头盔中披散出来,她下意识俯下身,把手中的缰绳攥得更紧。

外人看来,她所做出的急救动作是业余中的专业。

只有苏轻焰自己知道,她有多慌。

尤其当这匹马似乎觉得她很好欺负的样子,不再在草地上驰骋,壮起胆量,往路道上奔跑,前蹄撒开,越过一道栏杆。

苏轻焰的胆子差点被吓出来,攥着缰绳的手心捏出的细汗越来越多。

突然,一道口哨声响起。

感知到身下的马逐渐降低了移速,而且有停下的趋势,苏轻焰逐渐缓过呼吸,艰难地抬头看一眼。

“下来。”江行宁沉沉的嗓音传来。

苏轻焰被风差点吹跑的半个魂魄灰溜溜地回来了。

眼睛眨巴几下,没什么骨气地看着他。

她知道此时的自己看起来挺狼狈,没半点气势。

“还不下来,是想我抱你?”他又道。

苏轻焰低声道“腿,腿麻了。”

他没有再催促,手抚了抚白马的脖子,没有多余的指令,白马半睁半眯的小眼看到他,见了爹似的,刚才的躁动一扫而尽,听话地跟在他前面走。

人前人后不同态度。

比苏轻焰还会演。

坐在马背上的苏轻焰缓神后,有的没的瞄着前方的男人。

“你不是有事吗,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其实我会骑马的,就是你这马脾气不好。”

“你那哨子给我瞧瞧呗?”

最后一句是重点。

直到走到马厩,江行宁都没把哨子给她。

他养的马都不是好惹的,哪适合小孩骑,驯养员大概是想讨好苏轻焰,没注意这些细节,他不便责怪。

“你先下来。”江行宁伸出一只手去接应她。

马背上的苏轻焰动了动脚,还是有点麻木,但也不好赖在这马上。

下马时,刚才没缓好的脚起了作用,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跌落。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大脑片刻迟疑后,她发现自己准确无误地跌入男人硬实的怀中。

他大手大概,好像,应该是抱着腰身。

也许要偏上。

不是也许。

是肯定。

苏轻焰意识他抱的是哪里时,终于不再自己骗自己,两颊烧热,神经被切断似的,双脚麻木便算了,胳膊也僵硬着不动,甚至忘记推开他。

外人看来,她不过是像只树懒似的抱着树,树也抱着她。

只有本身清楚地意识到。

隔着衣物抱在一起的压迫感。

偏偏。

她大脑这个时候还能一热,道“软吗?”

江行宁“……”

她成功把他也拉入尴尬的漩涡。

有些男人,占了便宜表面上不说,心里不知偷着乐多久。

这本来就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目的是为了防止她摔伤,被苏轻焰那两个字问得,突破道德底线。

也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