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凌始终保持着侧身蜷缩的动作,不多久,脑袋下的那条胳膊便麻的像针扎一样难受。直到榻上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恬静,他才轻轻挪动,平躺了下来。
窗格外面虽然透进来阳光,但现在这个时候是天墟的夜间,也是那座假城宿安的夜间。
渐渐地,炎凌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大概是因为刚才太过紧张,一旦放松下来,便觉得又困又乏。
忽然,他在胳膊上掐了一把,心道,不能睡,眼下这个情况瑶兮是肯定来不了了,他得自己想办法离开。趁现在,鹊青睡得正沉,便是绝好的机会。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榻上的动静儿,暗暗咬牙,轻轻翻了个身。将那把破天剑插在后腰上,匍匐着身子,一点一点爬出榻底。挪到房中央时,极力控制自己的动作,避免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床榻,稍稍宽下心来,鹊青是背对房门,侧身躺着的,这个姿势对炎凌来说相当安全。
平定心神,轻轻呼吸一口气,高抬腿轻落足,一步一步踱向房门。
然而,那扇门却是拉不开的。无论炎凌如何用力,无论是推还是拉,纹丝不动。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锁了?
炎凌几乎听到自己胸膛里迸出的惨叫声,然而上下打量,门上根本就没有挂门闩。
那么,是从外面锁了?
他记得从外面看,这扇殿门上只有两个兽口门环,根本没有落锁之处。再者说来,鹊青都进来了,谁会在外面上锁呢?活腻歪了吗?
真是,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炎凌扭头望了一眼床榻,鹊青的身体随着平稳的呼吸缓缓起伏,深吸一口气,继续跟那扇门较劲儿。
许久,都是徒劳。
他只好放弃,重新回到榻底平躺下来。
门外的天光一点一点变暗,没多久,房间里黑了下来。听着鹊青酣睡时恬静的呼吸声,炎凌的困意重新席卷上来,眼皮抬起又垂下,越来越缓,终于再也睁不开了。
……
次日。
炎凌是被床榻的吱呀声吵醒的,怔忪片刻,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榻边搭下白色内衫的下摆,衣摆下是穿在腿上的靴子,鹊青正坐在榻上。
鹊青醒了?
炎凌暗自庆幸,还好,鹊青没有发现他。
忽然,鹊青说话了:“你饿了吧?”
啊?炎凌如遭雷击,心道,不会是在跟我说话吧?
鹊青轻轻叹了口气,似有笑意。
炎凌蹙起眉头,暗暗惑道,他,疯了?
心一横,不管了,任他天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
这时,房门忽然开了,炎凌稍稍侧头,看到两个天女的绮丽衣摆荡进了房中,她们不知把什么东西搁在房中的桌上,一住,转身离去。
房门又关上了。
吱呀,床榻一声响动,鹊青衣摆下的那双靴子踱到了房中央的桌子旁,拉出椅子,坐下了。
鹊青又道:“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