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凌想了想,好像从醒来到现在他都没有照过镜子,连自己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试想想风尘女子什么世面没见过啊,到底能有多丑,才能吓地人家昏死过去?
当真,这么丑吗?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地上那女子,生得一副乖巧相貌,双眉微蹙,颇为惹人怜爱。炎凌觉着,他把人姑娘吓成这样,总不能让人继续躺在冰凉的地上吧,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巧可爱楚楚动人的姑娘,便打算将那姑娘抱到榻上去。
双手伸到一半,鹊青俯身来阻,“你做什么?”
炎凌听他口气有异,急忙解释:“哎哎哎?别乱想啊,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你看地上多凉啊,姑娘家身子骨弱,地上躺久了会生病的。”
鹊青道:“我来。”他将那姑娘抱到榻上,掀开一旁的锦被扔在姑娘身上,然后挑下了榻上的帘拢。蹙紧的双眉渐渐舒展,眼不见心不烦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鹊青君,要懂得怜香惜玉,你连人家姑娘的脑袋都蒙上了,要把人活活闷死吗?”炎凌无奈,也不方便再次掀开帘拢,免得鹊青以为他油手油脚要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一耸肩,左右看了看,榻旁是个梳妆台,摆了不少首饰盒子,台面中央立了枚铜镜,伸手抄过来,仔仔细细端详起自己的脸。
白发、异瞳,跟阿黛他们说的一样。
他捏着下巴道:“我这相貌……怪是怪了些,可好歹也唇红齿白啊!哎,你看,我鼻梁生得多好,尤其侧脸,相当可以啊,怎么就把这姑娘给吓成这样?鹊青,平心而论,我这副相貌很见不得人吗?”
鹊青道:“不会。”
搁下镜子,思索许久,炎凌又道:“那就是这姑娘从未见过像我这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她是太、激、动、了!”
鹊青慢慢踱过去,端雅方正,负手一站,垂睫与炎凌对视,嘴角轻轻一勾,那副神情分明是在挑衅:何谓风流倜傥,何谓玉树临风。
是的,他比炎凌整整高出一头。
炎凌撇嘴,伸出一指把鹊青往后推了推,“可以了,你够了。”
说完,瞧着鹊青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他又道:“咦?鹊青,你酒量似乎不太行啊?”
鹊青笑道:“平素尚可,今日不同。”
炎凌瞧他笑的甚为开心,想:这位仁兄还挺爱笑的嘛,尤其他双眼细长,笑与不笑判若两人,笑起来,双眼一眯,还真有点儿阳春三月的意思,让人如沐春风啊!
想着,便不由自主的留意鹊青的眼睛,他右眼眼尾处有一枚朱砂血痣,生的不大不小很是周正,再加上他面皮皎白,被这颗血痣一衬,很有些风情。
这张脸,熟悉又陌生,观感奇异。
鹊青看他眼神不对,惑道,“怎么?”
炎凌叹口气,拍拍额头,“我今晚瞧着什么都不对,看来我脑袋坏的厉害?这一切都是现实吗?还是我在做梦?”
鹊青不语,踱到房间正中的桌椅旁,一撩衣袍端端落座,扶了额,小憩起来。大概是在明月楼酒饮的太急,方才又在外面一通乱跑,吹完风,酒气散出来,这便实打实的醉过去了。
“喂?!”炎凌从桌底拖出凳子来,坐在对面,用手轻叩着桌子道,“别在这儿睡啊?万一那姑娘醒了,岂不尴尬?喂喂喂!醒醒啊!猪啊你!”
但见鹊青扶额的手指动了动,接着房外廊内便响起杂乱的足音。
炎凌从椅子上弹起来,谨慎的注视着房门,暗暗祈祷别是明月楼的伙计找上来了。
想什么来什么,门外人影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