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刚干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方才鹊青道声“抓紧了”,便在炎凌眼前轻轻挥了下袖子。下一秒,炎凌双脚离地,被鹊青提了起来,疾风迎面冲来,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眼前是一团漆黑,像是蒙了块厚实的黑布,听风声,断风向,大约知道是在赶路。
“喂喂喂?!这位大祭司……我快被风噎死了……你是把我弄瞎了吗?不是说好做朋友的嘛?!喂!”
炎凌上气不接下气。
鹊青道:“恐你畏高,故而障目。”
风声太大,过了好一会儿炎凌才明白鹊青这句话的意思,大口调整呼吸,急急道:“我、我不怕高,忽然瞎了我很慌,赶紧把眼前这团黑东西给我拿走!”
鹊青笑笑:“这可是你说的。”
随着话音落下,炎凌的惨叫声也划破了天际——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救命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鹊青!你可千万别撒手啊!!!啊啊啊啊,¥¥……这他妈的……我的妈呀……救命啊!”
此时两只仙鹤正朝着两人的方向并肩飞来,刚要擦肩而过,就被这石破天惊的鬼哭狼嚎给吓破了胆儿,一个猛子往下扎去,仿若两条溺水的鱼。
几根鹤羽打着旋儿飘过,鹊青拂开,“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炎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鬼叫了些什么。
方才他还觉得奇怪,畏高?能有多高啊?直到眼前那团黑东西倏然消散,他才明白,何谓高……
身下,是云雾缭绕、连绵不绝的叠嶂,叠嶂本就奇高奇险,而自己距峰顶竟还有不下千丈的高度……
“啊啊啊啊!!!¥……我的妈!我的妈呀!¥,我死了我死了!救命啊!我的老天鹅啊!”
看清了眼底穹川,又是一阵胡乱鬼叫,狼狈不堪的钳住鹊青身长玉立的身体。
“到了,不要闹。”鹊青语气轻浅,听来带着许多笑意。
炎凌紧闭双目,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赶紧的吧!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头晕!”
恍恍惚惚一阵子,砸向身体的疾风越来越缓,接着双脚便安安稳稳踩在地面上了,炎凌一只手死死拽着鹊青的袖子,身体摇晃了几下,等那种恐怖的眩晕感褪去,才睁开双眼。
眼前是夜,东头山巅上懒洋洋地躺着一轮满月,月下是车水马龙的热闹长街,呼喊叫卖声不断,身体正对一间敞开的门铺,门上匾额“红鬓”,门内站了三两个年轻女子,纱袖掩面,笑若银铃,不知在谈论什么。
看模样,是一间出售胭脂香粉的铺子。
毗邻胭脂店的是一家叫做“糖人李”的糖人儿铺子,铺子很小,很窄,匾额上字迹模糊。糖人铺子门前支了个小摊位,一位年逾花甲的白胡子老头儿正在跟一个岁的小男孩儿打哈哈,那男孩儿似乎对一根插在摊位上的舞狮糖人垂涎不已。
“阿娘,松儿想要这个。”男孩儿扯了扯身旁一个中年女子的衣袖,看模样应是那孩子的娘亲,见小松儿对那糖人儿眼馋,俯下身在松儿头上揉了一把,便就开始与那卖糖人儿的老头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