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透出烛光的房间,炎凌曾来过,叫做摘星阁。
门上面的匾额不知何时已然掉落,倒扣在地板上,一条褪去颜色的红绸,半盖在匾额上面。
门分左右,摘星阁内的烛火颤了几颤,室内陈设还是老样子,雕花檀木椅、檀木桌擦拭的干干净净,隔开里间的璎珞幔帘少了几串,时隔五年,仍然晶莹剔透。
炎凌满心愉悦,掀开幔帘步入里间,贵妃榻上放了一套白衫,叠的整整齐齐。榻旁,码了几坛酒。
“嚯……这些事,苍决是什么时候做的?比女孩子都要细心,真是难为他了。”
张开双臂倒在榻上,躺了会儿,侧身支了颔看着榻旁的酒,伸手将要捞过一坛,看到衣袖上还有不少洗不净的血迹,连忙起身把衣裳换了,团起来扔到一旁。
支着腿歪坐在榻上,一边饮酒,一边看着从万窟山中带回来的琴谱,沾着口水翻了几页,喃喃自语:
“呵,魅鬼一支可真够厉害的,竟还有这种数术?没见苍决用过,想来应该是不知道。嗯……可惜啊,现在不能解开封息,否则可以一试,哼哼……”
搁下酒坛,又翻开一页,嘴里小声哼唱着调子,双手做抚琴状。
琴谱册子薄薄的,看完记住,没费多少功夫,收好琴谱,一边喝酒一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
“啊!苍决!苍决!”
不知过了多久,炎凌突然捂着腹部坐了起来,身上几乎被汗水打的湿透。
苍决坐在榻旁,稍欠身,关切望他:“我在。”
炎凌顿时安心了不少,深呼吸几下,恍惚道,“刚才……吓死我了……”
“做噩梦了。”苍决用一角衣袖,轻轻擦拭炎凌脸颊上的汗水。
“是啊。”炎凌紧捂着肚子,方才那种切肤痛感仍然鲜活,“梦到镜湖了……真的好痛啊……”
苍决叹口气,皱紧了眉。
炎凌一把拉过苍决的手臂抱在怀里,嗅着玄衣上的味道,喃喃道,“梦里……救不了你……”
苍决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了,醒了就好。”
炎凌笑笑,额头上的伤口还疼,伸手摸了把,发现伤口已经裹好,抽抽鼻子,抱紧了苍决的手臂,“苍决……为什么你身上老有檀香气,真好闻。”
“活死人身上多半是这个味道,棺木的味道。”
“你的不一样。”
苍决轻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炎凌抱了会儿苍决的手臂,坐了起来。
“苍决?”
“嗯?”
“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
“嗯……天还没亮呢。”
“再睡会儿,我守着你。”
“不睡了,睡不着。”
炎凌伸个懒腰,斜斜往后一歪,“卫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苍决摇摇头,咽下一口酒才道,“只说了一句,让我将那东西毁了。”
“真是搞不懂……苍决,我总觉得卫忠……”
“怎么?”
“不知道,我觉得卫忠说话……似乎可信。”
苍决扯扯嘴角,“佑光走狗,不可轻信。”
“册子那,我瞧瞧。”
苍决从怀中掏出密册,扔在贵妃榻上,方才在一楼,他已琢磨了一个时辰,可这册子上的字,仍是无一能参透。
炎凌拿起册子,逐页翻看,上面奇奇怪怪的文字,看久了便觉
得烦躁,努力压制心神,逐字去看,那些鬼画符钢针似的往脑子里扎,头疼的像是要炸开。
“炎凌!你怎么了?”苍决见他好似十分痛苦。
“啊……”炎凌扔下册子,拍着脑袋,道,“大概是万窟山洞中撞的厉害,头痛。”
“别看了,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