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逐流一直隐藏心迹,从未对旁人道过,却不知柳柔儿早已看穿。
“你恼了?你恼羞成怒。”柳柔儿踱到几案旁坐了,看着逐流的表情倏然苦笑起来,“你知那夜,珵光在信中都说了什么?
他说,卿卿吾爱,夜时,一切折辱皆是做戏,我心明月可拟,阿颂切勿做真。
呵,你瞧,珵光多深情,明知圣灵女对他无意,还是要将明月照沟渠,可这信,我偏不让莲颂看到。”
逐流冷笑,“看与不看,珵光都是自作多情,你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还不明白,我今日为何会塑成圣灵女的模样?”
柳柔儿见逐流不语,接着道,“我恨极了圣灵女,可我爱极了珵光,我自然想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倘若我不道出身份,只怕连你也会错认了我吧?圣灵女的一颦一笑,我都熟悉。”
桃花剑归鞘,逐流冷道,“何必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变成莲颂的模样有何企图。”
柳柔儿冷哼一声,“你与天族那鹊青向来交情不浅,他的桃花散是你给的吧。蚀骨桃花散,每月毒发一次,其症痒入骨髓,不致死,却会将人折磨的体无完肤死去活来。”
鹊青给她服下桃花散做什么?逐流想不明白。再者说来,柳柔儿不是让药祖前辈囚禁在幻邹山底了吗?
“原你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这些年自立门户,早就是祸心昭昭。”
“你到底要说什么?”逐流越听越糊涂。
“逐流,桃花散深入肌理,我柳柔儿这条命已在你手中,你若还有些良心就请你每月按时送药。”柳柔儿拨开烟纱步到榻旁,隔着烟纱转回头看着外面,“你走吧,明日,你便是灵族三墟的主事,你那相好,更是有福。绿烟,送客!”
走出碧落舍,藤蔓墙合上了,窗格内透出一方暖光,投在舍前的青草地上。
逐流望着那光,觉得匪夷所思。
明日我便是灵族三墟的主事?我那相好,她在说白茹,白茹更是有福?
逐流琢磨不透鹊青到底都做了什么,怎的一日时光整个灵族就变了天。
……
“主人,逐流大人来了。”饮溪抖着脑瓜顶上的小抓髻小跑进洞。
药蛮儿看了看紫绡,“正说着他呢,他就到了,饮溪,让他进来。”
饮溪转身出了洞,不多时逐流进来了,“两位前辈,柳柔儿跑了。”药蛮儿笑而不语,转看紫绡也是这样一副神情。
逐流惑然望着二人,又看向白茹,“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何来瞒着,我们也是刚刚得知,跟我来,带你去见一个人。”药蛮儿大步并出洞,紫绡白茹也跟在后头,逐流迟疑了片刻跟了上去。
“苍决他们呢?”逐流望望四周,似乎好久没见到他们几个了。
白茹笑笑,“他们几个都在碧草间。”
暗道九曲十弯,通往地下,不多久现出一道石门,药蛮儿在一块石头上摸了一把,石门轰然打开。
“鹊青?敛羽?”逐流惑然望着门内二人,二人身旁的青石上还躺了一位,是个尸族人。
敛羽拱手,“斩灵刀下还能留命,多谢逐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