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1 / 2)

“既然能感觉到温暖和爱,那姐姐为什么依然......”这般悲观的看待这个世界呢?

言之未尽,沢田纲吉仰望着你,那眼神就像是在仰望茫茫大海中的一座为他人指引方向的灯塔。

你过去扶起跌坐在尘土上的少年,握住了他擦破皮的手,轻柔细致地拿手帕擦干净他手掌的灰尘,用最温柔治愈的声线说出了杀意盎然到惊悚的话,“因为我要把夺走了我生命中最温暖也是最爱我的人性命的那些人全部杀光呀。”

虽然这有违母亲临终前的关怀与意愿。

她爱着你,希望你放下仇恨,在森鸥外的庇佑下做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长大。

每当午夜梦回,你想起自己手起刀落亲自解除母亲痛苦的那一幕,坚若磐石的复仇之心也产生过动摇。但尽管如此,你的理智和感情都在告诉你,做一个普通人对你来说太难了。

“姐姐,我帮你。”这次兔子少年并没有因为你充满杀意的话而感到恐惧。他反握住你的手,或许是紧张,他的掌心微微汗湿,传达给你温热的力量和支持,“我帮你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

“......收回你的承诺。”这次你没有嘲讽少年的天真,只是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沉默片刻才从他手中抽回手,淡然道,“唯独你,不能在这件事上帮我。”

却是没想到在了解你的本性、见证了你的残忍之后,由于不知道要打败的敌人是谁,他依然选择站在你这边。

不过,这就够了。

你早就知道,你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帮助你复仇,唯独沢田纲吉不能。他身体里流着的血,注定了他将永远站在你的敌对面。

骸君曾用调笑却暗含复杂的口吻告诉你,沢田纲吉和他初遇时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要同伴受伤的事时,你就看到了阿纲的底线在哪里。

后来阿纲被陌生人带离母亲身边、来到彭格列总部时的害怕与恐惧,他遭受过许多人的轻视与折辱,但依旧善良真诚。为了家人与朋友,他逼迫鞭策着自己飞快的成长起来。你也通过与骸君的精神链接看在眼里。

沢田纲吉和你一样身不由己,背离了自己想要的平凡安稳的一生,承担着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承担、但他的血脉却必须承担起来的责任与义务。

他最厉害的死气火焰,永远是为守护家人朋友而点燃,而不是为了他自己。

但你和他截然不同,你的火焰永远为自我灵魂的自由而燃烧。

虽然你知道沢田纲吉是一个多么善良柔软的孩子,和你过去的经历相比,他真的太辛福太辛福了。

辛福得令人嫉妒。

“阿纲,你还记得吗?你十四岁之前曾经给我写过这么一封信,抱怨学校考试的题目对你来说太难了,你怎么努力都及不了格,体育也是。”你把手帕留给了他,抬手抚上他婴儿肥尚存显得青涩的脸颊,忽然提起了以前的事,“我当时是怎么回复你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沢田纲吉低声回答,“姐姐说你和你的父亲在德/国波罗的海沿岸最广阔的沙滩学习游泳,说如果我下次考试及格了就带我一起去旅游。”但他下次考试还是没能及格......这事就不提了。

“其实我很怕水,尤其是怕海水,怕在海里淹死。阿纲知道我是怎么学会游泳的吗?”你亦怜爱的低语,“在死亡威胁面前,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如果在生死存亡之际连游泳都学不会,只能证明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后果不用多说。

“我从那个时候起就知道,我只能靠自己活下去。”你仍然记得,年幼的你在海里挣扎得筋疲力尽、渐渐呛水下沉、意识恍惚的时候,森鸥外看你那冷漠的眼神。

“你只能靠自己活下去,没有人会帮助你,信子。”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于是,你在海水里点燃了金色的火焰。

濒死的体验,多么有助于思考。

“我只能靠自己活下去。”你把森鸥外曾对你说的这句话传达给另一个人。

沢田纲吉是在爱里长大的,幼年期是以沢田奈奈的母爱为主,少年期是以同伴们的友爱为主,还有和京子的恋爱。

而你是在恨里长大的,对自身的恨、对中也的恨、对森鸥外的恨、对太宰治的恨、对这个世界的恨等等。

爱与恨造就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你不用自己一个人打拼也能活下去,真令人羡慕。”

如果你的母亲还活着、如果淳还活着、如果你的老师和养父不是森鸥外、如果中也不是卧底、如果太宰治不曾背叛你......如果,这么多的如果,可以并没有如果。

“阿纲,你知道吗。”你抚摸着少年白皙面容的手渐渐移动到了他脖颈上,没有用力,只是安静地感受着连接着心脏的动脉健康且富有生机的在你纤细的指尖搏动,“我的亲生父母,是你的父亲亲自下令虐/杀至死的。”

这件事是你无法释怀的伤痛和仇恨,甚至影响了你的一生。

现在,只要你指尖那么一用力......就能让你的仇人品尝到失去至亲的滋味。

不行,现在还不行!你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唤醒你的理智,血腥味在口腔弥漫。

如果只是杀死仇人的儿子让他感受痛苦的话,你早就可以做到了,你要的是沢田家光在他的亲朋好友面前的光辉形象彻底崩塌!你要他身败名裂!杀人偿命!

“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沢田纲吉下意识地反驳道,回过神来明白你话里的残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你。

虽然与那个男人的感情虽然不如同母亲那般深厚,到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成为彭格列的十代目后已经知道了自己父亲的真实身份,但他依然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

这种事怎么可能?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的爸爸是杀害姐姐父母的仇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姐姐是在开玩笑吧?......是不想再见到我所以故意编出谎话来骗我的吧?”沢田纲吉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地说道,“姐姐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哪里有误会......我爸爸他不可能、他那样的一个人......”

“没有误会!”你搭在少年颈侧的手猛地一动,掐住了他的脖子,打断他的自欺欺人,紫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阴鸷的戾气,“十一年了,沢田纲吉,整整十一年了!”

你足足恨了十一年。

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难道你就想接受这个事实吗?!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

因为呼吸受到阻碍,他脸颊微微泛红,暖棕色的眼瞳里蒙着水光,听着你的责难,说不出一句话,却没有挣脱的打算,只是眼泪一直往下掉,砸在你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上,让你觉得疼。

“如果真的觉得抱歉,就帮我一个忙。”你咬着下唇,手指颤抖得厉害,却怎么也做不到再用力一点,只得狠狠地把人摔到墙上。

“死者已逝......我可以既往不咎。”

截止到你彻底掌握横滨那天,再慢慢和他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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